第九十五章(第2/2頁)
陸翀點頭連說了兩聲:“好啊!好啊!”
孟春苦笑著,頂著陸翀殺人的目光飛快地收拾了屋子。
周津延進屋看著坐在案後的陸翀,面色平靜,語氣卻是有些不悅:“剛才什麽態度?”
陸翀起身,走到他面前,冷笑一聲:“你還有臉說?”
周津延皺眉,倒是弄不懂他這是鬧得哪一出,上下看了他一眼:“要幫你請太醫?”
聽他陰陽怪氣的語氣,陸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忍住與他動手的沖動,暴躁地背著手,在他身前走了兩圈,指著他:“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
周津延舔唇,氣樂了:“莫名其妙。”
“沒人管你,你就墮落到與宦官廝混了?”陸翀怒道。
周津延揚揚眉,原來是因為這個,他笑了一聲:“與宦官廝混怎麽了?大哥瞧瞧我身上穿的什麽衣服。”
陸翀盯著他身上的蟒袍,眼中的怒火奇異地消失了。
頓了好一會兒,才道:“你落到如今這個地步,怪我。”
當初出事後,是他沒能及時攔住他,等找到他時,他已經冒險進宮了。
周津延坐到幼安常坐的短榻上,欣賞了陸翀復雜的臉色,才笑著說:“她不是宦官。”
陸翀一腔怒氣,無法發泄,縱使鐵血手腕,但周津延是他世上唯一的親人。
他只能自責,內心愧對姨夫姨母,沒有照顧好周津延,不僅讓他身陷險境,還讓他被這泥潭磨的性情大變,竟有了這種癖好!
也不知他這些年究竟經歷了什麽。
若要隨他放縱自己,陸翀又不甘心,正琢磨該如何教導好他,就聽到他的這句話。
不是宦官?
陸翀心弦微松,不是宦官就好。
“她是宮裏的皇祖太妃。”周津延淡淡地說道。
陸翀稍微緩和的臉色,又一大變。
不過有了一開始的對比,他竟覺得容易接受了。
但還是離經叛道,這小子小時候就一混蛋性子,如今更是無法無天,陸翀瞪著他:“周度,你知不知道外面是怎麽說你的?若讓世人知道,你……”
周津延無所謂,悠悠地說道:“周津延所行所為,與周度何幹?”
陸翀隨手抄了書案上的硯台砸向他:“混賬話。”
周津延偏頭,擡手逮住硯台,起身放到書案上:“大哥今晚去山海關?”
“太晚了,馬上就啟程。”陸翀不太想與他說話。
周津延點點頭,伸手,手掌在他眼前攤平:“你弟媳的見禮。”
陸翀開口罵了他一聲,卸下自己腰帶掛著的最得他心意的一只玉佩,丟到他手上。
玉佩成色極好,價值連城,世間罕見,周津延很滿意。
*
幼安不知道周津延今天會不會過來找她,但她還是想等等。
周津延送走陸翀回宮後,就趕來了吉雲樓,一推門就看到了披著薄毯等他的幼安。
幼安看著周津延,心裏很復雜,透亮的眼眸裏含著水光,滿是心疼。
一開始只是意外,但想一想就覺得心疼和可惜,他本該是矜貴驕傲的天之驕子,而不是身負無數罵名的宦官。
幼安朝他張起胳膊。
周津延關門,走過去,隔著薄毯抱住她,摸著她的臉,有些涼。
理了理薄毯,調整姿勢,把她裹好,低聲說:“天冷了,別受凍。”
幼安點點頭,往他身上擠了擠,仰頭看他:“我不冷。”
她含著憐惜的眼眸格外動人,黏糊糊的與他親近,周津延心尖微顫,俯身親了親她的眼眸:“都知道了?”
幼安很實誠,輕輕聲:“嗯。”
從前的經歷也沒什麽好說的,能讓她心疼是周津延最大的收獲,薄唇微彎,拿了玉佩放到她手裏:“陸翀的見禮。”
幼安握著玉佩,瞅瞅他,小聲說:“我以為他不喜歡我的。”
周津延與陸翀都是一副兇巴巴的模樣,但周津延是生人莫近的陰沉,而陸翀就是單純的兇惡脾氣暴。
周津延自然不可能告訴他,陸翀對他們的誤會,說出來,她怕是會以為陸翀是個傻子:“他不會的,他只是天生脾氣不好,等他從山海關回來,帶你正式地見他。”
幼安點點頭,記在了心裏,不過她要以什麽名義見陸翀啊?幼安忍不住地瞎想,忽而有些燥熱,輕咳一聲,紅著臉問:“您剛剛去送他的嗎?”
“嗯。”周津延喜歡極了她羞澀的模樣,“告訴你真名,以後不許‘您’‘您’的叫我。”
幼安莫名的,就不好意思叫他的名字,張了張小嘴兒,還是沒有勇氣叫他周度。
抱著他的脖子,小腦袋埋在他脖頸處,軟軟地蹭了蹭。
她越不想叫,周津延就越想聽,催促著她。
幼安羞惱地用牙齒磨了磨他脖子,小聲在他耳邊叫他:“度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