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一出好戲

他說得輕描淡寫, 卻霎時把眾人目光都轉移到了羽曳身上。

羽曳正握劍殺敵,聽見這一聲,動作一頓, 隨後流暢地揮劍劈下, 苦笑道:“謝教主恨我如此,竟要這般栽贓陷害於我。”

他說的既無奈又大義凜然。

一時間眾人都不知該信誰, 只得一邊迎敵一邊靜觀其變。

謝應弦身形若遊魚,穿梭在人群中, 有幾分花叢過片葉不沾的味道。

他從桌上取了一只杯子,瓷白的杯裝滿茶水, 謝應弦將之晃了晃, 傾倒在地上, 語氣閑閑道:“當初你叛教時,下的就是這種毒罷,無色無味卻可以叫人內力盡失, 當真防不勝防……不過怎麽這麽久過去, 你連個制作新藥的時間都沒了, 未免過於沒有誠意。”

羽曳恍然道:“原來我們中的竟是這種毒, 謝教主當真了解。”

謝應弦倏忽一笑,道:“你這麽篤定是因為覺得我沒證據麽?我早說了, 你那種方式馭下不行。”他打了一個響指。

齊修斯提著一個三十來歲目光有些畏畏縮縮的男子過來,他隨手便將他撂到了地上。

羽曳神色微變。

不少當山派的人都認出了,這是常替羽曳辦事的一個親信, 名叫王垂楊,他素來對羽曳唯命是從馬首是瞻,能力不錯,就是人有些上不了台面。

王垂楊從地上爬將起來, 小心翼翼道:“羽公子,我實在良心不安呐,那麽多大俠,您叫我挨個往他們茶壺裏下藥,我也不知您要我下的是什麽藥,萬一死了人可怎麽辦呐……”

羽曳神色凜然道:“你不要信口雌黃,我何時叫你下過藥了?”

王垂楊從懷裏掏出一包紙包裝著的藥粉來:“就是這個藥啊!還是您親手給我的呢!您忘了嗎?”

羽曳目光越發凜然:“你何時與魔教勾結的,我全然不知。我自問一直以來待你不薄,可不料你卻與魔教勾結,反來害我。”

謝應弦鼓了鼓掌,笑道:“好演技。”

兩人說話之間,突然有大批弟子驚叫起來。

“是魔教的毒蟲!”

地上不知何時爬來了許多蜈蚣、蜘蛛、蜥蜴等等之類的毒蟲,還有些連名字都叫不出來,長得奇形怪狀的蟲子,它們就近便撲到人身上,從袖口衣領處鉆進對方身體裏。

這裏大俠大都有經驗,以往都可以用內力震飛,現下卻有些麻煩,只能用劍氣挑飛劈砍,年輕弟子就更狼狽了,不止要面對這些令人頭皮發麻的毒蟲,還得勉力應對那些蒙面青衣人。

頓時四周響起了此起彼伏怒罵魔教的聲音。

如果他們不來,這做法不可謂不毒,死多少人倒在其次,這般肆無忌憚地打正道人的臉,只怕不久之後,兩方人就又要不死不休地大戰一場。

五門大會五年一次,天賜良機。

花焰躲在屋檐後面,越想越心頭發寒,這時候她總算明白為什麽謝應弦說無論如何一定要來了。

當然這趟來得也並不容易。

江樓月一路設限,實則卡得比問劍大會還要嚴,要帶大批人手過來幾乎不可能,就眼下這幾十來人還是一個個易容喬裝偷溜混進來的,這當中甚至包括陸承殺。

他也在江樓月設限被卡的範圍內。

據說他十分抗拒但還是被謝應弦找人易容成了一個駝著背身形佝僂的老婆婆,他原本是拔了劍冷著臉抵死不從的,奈何謝應弦危言聳聽地說這一趟十分危險,因為去不了幾個人,說不定死傷慘重他都護不住她,陸承殺百般掙紮之後,被謝應弦言語刺激,最終還是從了。

謝應弦還專門找人教他如何扮演老婆婆,據說陸承殺又差點拔劍。

這麽多的據說主要是花焰也沒見到陸承殺的扮相,他本來就不肯見她,如此這般更是無論如何不肯讓她看,因而她只能聽謝應弦饒有趣味地點評道:“挺有趣的!”

花焰還猶疑道:“真的不會穿幫嗎?”

謝應弦道:“他臉黑的仿佛要殺人,對方哪裏敢攔他。”

花焰噴了:“這不會直接露餡了嗎!”

謝應弦道:“那倒不會,我在邊上幫他遮掩。”

花焰很懷疑道:“話說只有這個辦法嗎?”她雙手叉腰,護短道,“你不要總欺負他!”

謝應弦微微一笑,振振有詞道:“我只是盡一個長輩的職責,教他成長,學會變通罷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要包袱太重,特別是有求於人的時候。”

總而言之,就算不隔著身份,花焰也覺得他們倆關系好不了了。

眼下花焰對要不要出去也十分猶豫。

謝應弦掃了一眼,道:“陰相思這些毒蟲和蠱蟲也不便宜吧。”

他說陰相思,倒是白崖峰那裏有了反應。

“你們與那陰相思果然是一丘之貉!”

“還說不是一路的!”

“分明都是魔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