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頁)

江蘺晚姐弟開始打掃屋子,外公外婆站在自家門口,滿眼都是感慨。

外婆更是忍不住抹起了眼淚,伸手往外公的胳膊死勁錘了幾下,“你個死老頭,怎就想不開呢,你要是走了,你讓我怎麽活,你說你怎麽就那麽倔呢。”

要不是老頭子一直在床上癱著她老早就想揍了,她永遠都忘不了進這個家門時,看見老頭子滿口白沫地躺地上。

外公討好地拉住外婆的手,“都過去了都過去了,現在不都好好地麽。”

他那時候也沒想到還有現在的好日子過啊。

那會兒是個什麽境況呢,孫子孫女都沒成年,老伴身體不好,地都種不動了,他還癱在床上什麽都做不了,除了一瓶農藥灌下去,還能怎麽辦呢。

“大叔大嬸,真的是你們,”一個穿著軍大衣的中年漢子驚喜地跑了過來,“我剛就遠遠看見一輛車往你們家開,大叔你腿是治好啦!”

外公也很驚喜:“是軍子啊,我這腿治好了,能走路了。”

江蘺晚和江行舟聽見外面有人來了,都出去打了聲招呼。

這個穿軍大衣的中年漢子是他們家鄰居,也是村裏的支書,江軍。

由於山村裏各家房子都很分散,說是鄰居,其實並不靠在一起,只是離得近些。

當年外公喝了農藥,就是江軍及時把外公背到醫院,才搶救回來,姐弟倆這次回來也給他備了厚禮。

繼江軍過後,村裏的老人都來和外公外婆打了招呼。

大過年的,在外打工的年輕人也回來了,這些跟著長輩過來串門的年輕人不少都知道江行舟出了名,活潑點的鬧著要簽名,內向些的就拘謹地跟在長輩身邊。

實際上,江蘺晚、江行舟和村裏這一輩的年輕人都不太熟,小學的時候可能還同一個學校,初中起,他們就到縣城去念了,還是住校。

而村裏的年輕人,在讀書無用論的環境氛圍下,大多在鎮上上完初中就不再念書,到省城打工了,然後早早結婚生子,婚齡到了再去民政局領個證。

就算是過年大家都回村了,江蘺晚、江行舟在家看書寫作業,村裏的年輕人喝酒打牌吹牛,互相之間也沒什麽交集。

讀書和不讀書的人完全是兩個狀態,甚至是兩個世界。

不讀書也不是他們眼光狹隘,而是村子太窮,窮到連上學都要仔細分析性價比。

江蘺晚眺望著起伏的山丘和遠方高大的山脈,這是他們祖祖輩輩生活的桃花源,卻已經被高速發展的現代文明遠遠拋下。

晚上的時候,江軍搬來不少蔬菜米面和年貨,說是感謝外公外婆把家裏的地給他種,江蘺晚又給他回了不少禮。

今年,他們終於是能在家裏過春節了。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年初三,江蘺晚和江行舟擺了場當年沒能擺成的謝師宴,給各位老師備了厚禮,感謝他們當年的無私幫助。

她們姐弟由於成績好,在校就備受老師們關照,外公出事的時候,江行舟還只是個高中生,除了向經濟稍好的村鄰和老師們借錢也沒有別的辦法。

小縣城的老師工資很低,但他們咬咬牙也都借了,都沒指著學生能還上,這份恩情,是怎麽報答都不為過的。

李燕是江蘺晚姐弟的語文老師,當年咬牙借了江行舟五千塊錢,也沒指望要回來,沒想到不到半年江行舟就還了。

今天她去謝師宴,拿回這份價值不菲的禮盒還怪不好意思的。

回到家的時候,今年高二的女兒王甜甜,正在看江行舟主演的《一見傾心》,天知道她已經看了最少有五遍。

一天天的作業不做,覺也不睡,就知道在網上搞什麽亂七八糟的打榜反黑輪博,問她在幹什麽還說自己不懂不要問了。

呵,你個小丫頭片子,老娘還治不了你了。

李燕打開手機,播放江行舟剛剛在謝師宴上即興唱的一首歌——《長大後我就成了你》

視頻裏江行舟說道:“雖然我並沒有成為教師,但內心的情感是相通的,今天,我把這首歌獻給在座的各位老師。”

王甜甜暫停了電視劇,疑惑地走了過來:“媽,你看什麽呢。”

李燕連眼皮都沒擡,“一個學生的才藝表演,錄了好幾段,我看看哪個不清楚給刪了。”

王甜甜往她手機上瞄了一眼,然後就啊啊啊跳了起來想要搶手機,“不要刪不能刪啊。”

李燕把手機往口袋一揣,“看你的電視去啊,來我這幹什麽,平時不是最嫌我嘮叨嗎。”

王甜甜樹袋熊一樣扒在她身上,“好媽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了,你就讓我看一眼,看一眼嘛。我保證以後都聽你的話,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李燕知道女兒的保證就跟放屁一樣,但還是把視頻給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