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從皇宮一步一步走回家的男主歐陽恒，看著高大的朱門，心底的涼意不減反增，李家人就不說，因為除了一層血緣外，他們沒有半點感情，也不了解，可侯府裏的人不一樣啊。

怎麽薄涼心狠如斯。

侯府不缺吃喝，哪怕小五再沒有本事，只是多一張嘴，好好養著，真的是一點都不費事的啊！

他想不明白。

看著冰冷的大門，往事一幕幕閃現在腦海裏。

小五曾小聲地跟他說過，若真覺得虧欠他，就幫他找小臭臭。

如今，人倒是找到了，甚至他口中的小臭臭，自己嫡親的妹妹，就死在距離他不到一公裏的地方。

小臭臭妹妹死了。

小五也死了。

說實話，他和他們都不熟，前者他甚至都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後者，倒是說過幾句話，但察覺到他的彌補只能帶給對方更大的傷害時，他停止了所有明面上的動作，都轉到了暗地裏進行。

可如今，這兩個和他不熟的人死了，按理說，他不應該有多傷心的。

但真不是他裝，他的心真的是很疼，疼得站裏都有些困難。

更不要說那鋪天蓋地的愧疚，更是壓得他整個人都喘不過氣來，人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大少爺。”

聽到聲音，歐陽恒回頭，就看見他的貼身小廝，笑得一臉開心地跑過來，然而，他想到的是，自從見到小五以後，哪怕是被逼著擡起頭，看見對方的長相，卻從未見過小五笑過，哪怕是一絲絲，那這奴才憑什麽笑得這麽開心。

毫不留情的一腳過去。

小廝直接被踢得趴在了地上，同樣吐出了一口鮮血。

歐陽恒踩在他的身上，“狗奴才，你告訴我，小五在哪裏？”

“五少爺，五少爺身體不好，去城外莊子修養了。”

小廝心裏駭然，卻也不敢將真相說出來，哪怕背上的腳加重了不少的力道，依舊如此說。

“哈哈……”

歐陽恒笑出聲來，整個胸腔都在顫抖，卻仿佛是在悲鳴，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松開對方的腳，彎腰，一把將小廝提了起來，“記得最開始跟著我時，我對你說的話嗎？你的主子是誰？”

“大少爺。”

“背叛者如何？”

小廝的頭皮發麻，“死。”

“這些年我可有虧待過你。”

小廝將頭搖成撥浪鼓，心裏卻更加害怕，因為大少爺的手已經抓住了他的脖子。

“我信任你，讓你幫我暗地裏照顧小五，你爹是府裏的大總管，你是我的貼身小廝，府裏的下人誰不忌憚你，現在你再說一遍，小五在寺裏嗎？”大手逐漸的收攏。

“大少爺。”

小廝嚇得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看著大少爺的表情，知道他是認真的，“奴才，奴才也是為了你鳴不平，就那個賤種，他怎麽配和大少爺搶！”

只可惜，這話打動不了歐陽恒，只會讓他更加愧疚和憤怒。

‘賤種’，這就是府中奴才對小五的稱呼嗎？

這樣的奴才，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一用力。

小廝甚至連蹬腿都來不及，腦袋一歪，瞬間就沒有了生息。

大門口發生的事情，以極快的速度，在整個侯府傳開，大總管只是看著風光，但此時傷心都不敢，蒼白著連跪在地上，向侯爺請罪，哪怕死的是他的兒子，但大少爺是什麽樣的人，所有人都清楚，錯的肯定是他兒子。

只可惜。

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

在府裏生活了這麽多年，對裏面的人要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可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心寒，失望。

府裏上下，但凡欺負過小五的奴才都根據情節嚴重處理了，最輕的都是被打了板子攆出去的，而審查的經過，他才更加清楚，小五在府裏過的是什麽日子，連看門的狗都不如。

至於府裏的主子。

歐陽侯府是不會再存在了。

“你瘋了？”

侯爺和老侯爺瞪大了眼睛。

“要是祖父和父親主動將爵位交還，還能保留一下財產，不然，皇上動手，你們什麽也別想留下。”歐陽恒冷著臉說道：“你們一個個以為小五無依無靠，可以任你們拿捏，任你們欺負，殊不知，皇上最寵愛的傻子，為了皇帝而死的那個傻子，臨死前，就要求皇上照顧小五。”

歐陽恒看著這一張張熟悉的臉，又覺得陌生得很，不說點什麽，他的心裏更是堵得呼吸都快喘不過氣來。

他很清楚，皇上絕對不可能讓侯府的爵位再存在。

不說皇上，就是換成他，也是希望有這樣的結果的。

情報裏寫的清清楚楚，李家人對小五下手，就是希望爵位以後有他的兒子繼承，而他的兒子，就是李家的孫子，打算得真好。

可他完全不想要。

“不可能，皇上不可能因為一個傻子就這麽對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