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幕(第2/2頁)

她垂眸瞥著那張房卡,為難到眉頭都打結了……這橋段怎麽看怎麽像小·黃·文裏悄悄溜出會場啪啪啪的偷·情分鏡。

明決忍笑,一本正經催促道:“季總只是為了與沈制片有個不被打擾的私·密環境聊聊天而已,沈制片可以放心。”

放心個錘子。

沈千盞腹誹:你又沒見過他如狼似虎的樣子。

想歸想,沈千盞認命地接過房卡,和明決一起上樓。

隨著樓層越來越高,沈千盞終於覺得不對,她蹙眉:“我記得三十六層是專屬套房,不對外開放。”更不可能是蘇瀾漪為資方安排的客房。

明決頷首,沒否認也沒解釋。

這位明助理半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悶葫蘆性格沈千盞早有領教,見他不搭話,她也沒再自討沒趣。

電梯抵達,明決伸手攔住電梯門,給她指路:“沈制片左轉步行二十米就到了。”

為了避免加深曖昧感,明決想了想將後半句“季總已經在房間裏等您”咽了回去。

即使如此,當明決看到沈千盞臨走前投來的那一眼時,仍覺得自己像拐騙良家少女誤入淫窩的……青樓老鴇。

他摸了摸鼻子,默默背誦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

沈千盞刷卡進屋時,房間內只有玄關亮著一盞頂燈。

整個室內的所有光線全來源於落地窗前一望無際的城市夜景。

季清和倚著酒櫃,半坐在桌前,轉頭看了她一眼。

無聲又致命。

沈千盞腳步一輕,走到落地窗前。

腳下燈火像規整的棋盤,將區域街道完美劃分,她像立於棋盤之上,覆手便是半座城市的煙火與熱鬧。

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她喜歡高層,就是喜歡俯視時一切皆在眼中的畫面。

北京這座城市她生活著,奮鬥著,歸屬感卻零星得只靠深夜站在窗邊才能找到她存在著的感覺。

她環胸而立,吸了口氣,給自己壯膽:“我想了兩天,還是覺得保持現狀比較好。”

沈千盞稍稍偏頭,注意他的反應。

適應昏暗光線後,他的五官漸漸在視野中變得清晰。沈千盞看見他皺了皺眉,似乎並不意外:“理由呢?”

沈千盞原本的草稿是——季總很優秀,對於季總的垂憐她不知原因萬分惶恐。但他倆差距太大,她年齡也不小了,不想再給人生添段風流韻事。對保持肉體關系也沒多大興趣,做這一行的怕翻車,而且她並不覺得和她睡覺的價值可以抵用不終歲的所有資源。

她目光短淺,並不想靠著男人發家致富。

但這些話到了嘴邊,她猶豫再三,還是咽了回去。

這些理由對於季清和而言,只是糊弄。而糊弄的下場……沈千盞瞥了眼遠處那張大床,立刻挺直了背脊。

“我有過很喜歡的人。”沈千盞擡眼看他:“他是導演,我第一次獨立制片的導演。”

“季總對我們這行的了解應該不深,我以前是項目策劃,類似於喬昕目前的處境。認識他以前,我一直熬著資歷,不知哪年才能夠籌備自己的項目。”

“他支持我做獨立制片,並給了我一筆啟動資金。我辭職,憑借著做策劃時學習積攢的經驗開始籌備項目。獨立制片人沒有公司作為靠山沒有可靠的人脈支撐更沒有錢,項目在籌備初期就被迫擱淺。”

“沒有錢他就帶我去飯局認識投資方,沒有合適的主創團隊,他替我引見,所有難題在他面前都輕飄飄地像張紙片,揮揮手就迎刃而解。”沈千盞垂眸,目光落在遠處的廣告牌上:“我學習能力很強,他教會我的我很快融會貫通。項目落實後,編劇有了,劇本有了,投資方有了,攝制組也有了,一切都很順利。”

“我一直記得開機那天。”她有短暫的停頓,再開口時,聲音平穩,像描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和尋常的一天沒什麽不一樣,陽光特別好。他穿著淺藍色的襯衫,摸著我的頭恭喜我,說要出差兩天,問我有沒有想要的禮物。然後走了以後,再沒回來。”

沈千盞啟唇,語氣冷得刺骨:“他卷走了錢,踐踏著我的尊嚴,一走了之。那以後,我仿佛死了一次,沉入低谷,走投無路。”

沒有資金,沒有導演,項目黃了,她無力負擔劇組接下來的巨額開支,只能遣散劇組。

她背著一身違約的巨額賠償,被推出來承受一切不被理解的惡意。

如今她功成名就,再沒人不識趣的提起那段過去。

只有她清醒地記得,當年熱愛已死,信仰已碎的慘痛。

“季總可以理解成我受過情傷不願意再接受下一段感情。”沈千盞撩了撩頭發,無所謂道:“反正大家都覺得我是那種換男人如衣服的渣女,睡覺可以,談感情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