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第2/3頁)

有記者問:“你有什麽相對天堂裏的湘湘說的嗎?”

問的問題已經不得體,答的人更是抓住機會說:“她是前輩,提點我們新人很多,我受過湘湘的幫助。我會在新專輯裏寫一首歌,專門紀念她。”

“她幫過你什麽?”

“這一次我有機會在藝術節開幕式上演出,全賴湘湘。”

史晶聽了只冷笑:“我沒有想到悶聲不響的狗會咬人。”

僅這一句話,倒叫莫向晚對史晶要另眼相看了,她亦是一個直心腸的人,便說:“她大致沒有講錯,如果不是湘湘出事,她上不了節目。”

“這個圈子是個巨大的催熟器,只要你想熟,總有一天修煉出各種道行。”

“我們都快成妖魔鬼怪。”

兩人相對嘆氣。

這一次葬禮,她們都預料得到小高峰。當羅風戴著墨鏡穿著黑色西服進來的時候,他前進的道路幾乎被記者們堵塞得水泄不通,需要他自己的保安和“奇麗”的工作人員齊齊開道。

他的經紀人事先同朱迪晨打過招呼,羅風一進靈堂,就關門以免節外生枝。待羅風走進來,史晶指揮了門邊的保安將門一合,所有人間光影全部擋在外邊。

羅風終於得到他個人的自由,他往林湘的遺照前面立定。前塵舊愛,多少塵緣,如今天人兩隔,唯有三鞠躬,也許就是他和她的一世。

鄒南被莫向晚派去照看林湘父母,不令他們突然在此地出現。此刻他們面對羅風,必是恨得想要食其肉寢其皮。

羅風三鞠躬後,面對林湘的遺照,看了很久,而後轉過身,徑直朝莫向晚走過來。

他對莫向晚說:“Merry,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莫向晚疑惑地看住他,他充滿誠意,以及懇求。史晶是個伶俐的人,見狀就說:“左邊還有小房間。”她便朝羅風點了頭。

那間小房間的隔壁是林湘父母休息的右側小房間,羅風走進去,還能聽到林湘母親哀哀的哭泣。他把眉頭皺緊。

莫向晚問他:“羅先生,有什麽事嗎?”

羅風從西服內襯口袋裏拿出一張支票遞給她,說:“Merry,湘湘在世的時候說過這個圈子裏人心復雜,你們公司裏頭,大約只有你一個肯真心照顧照顧她。”

莫向晚接過來,並不是小數目,更加疑惑。

羅風繼續說:“請將這張支票兌現以後交給她的父母,她給父母買的房子,還有一個尾款沒有付。”他看到莫向晚的疑惑,還有一絲慌張,“我相信這件事情只有你肯接下來用心辦,我沒有辦法接近她的父母。”

莫向晚捏著支票,是有幾分慌張,還有幾分莫名的惆悵。原來林湘是這樣信任她。

她問:“恕我冒昧問一句,羅先生,你和湘湘到底怎麽回事?”

羅風自嘲地一笑:“你們不是都當我是負心人,要對湘湘的死負全責的嗎?”他見莫向晚面色一凝,便正色說:“我和湘湘,根本三年之前就分手了。因為她一直有抑郁症,我們最初在一起的時候很困難,在北京做北漂。她在小酒吧駐唱。我們這些人,暗地裏都拿腔作調當自己是藝術家,沒機會沒出路,就會郁悶。她當初去北京是要考央戲和北影,考了三年都沒上,還把爹媽的錢都花光了,心裏壓力太大了。大約從那個時候,她就開始犯病。”

“難道一直沒有醫治?”

“她太要強了,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有病。那時候我的片約還算多,忙的時候沒空照顧她。她跟我賭氣,自己報名參加了歌唱比賽,沒有想到唱出名堂了。後來我提分手,她同意了。她剛出名的時候我們已經分手了,但為了彼此宣傳的需要,還繼續掛著情侶的名頭。她根本不想去治病,她說她得的不是神經病,不要看精神科。在歌迷面前時常傲慢或歇斯底裏,都是病症的發作。”

“我以為她一直很堅強。”莫向晚黯然說道。

羅風也黯然:“我也以為她是堅強的,直到我和她的照片被曝光,她自殺。我想她是真的有這個念頭,但是大家都當她是假的,你們公司為她花了些心思,機緣巧合,她的事業逐漸有起色了。我以為她會好起來。”

莫向晚問他:“但她在你婚禮的時候去看你了。”

羅風說道:“她來跟我借錢的。”

“什麽?”莫向晚吃了一驚。林湘的薪酬並不菲薄,還能為父母買房,從沒有聽過她有任何經濟困難。

“她吸冰有一段時間了,癮越來越大。也許這可以讓她忘記她的病。我想你知道的,她從來不沾那種三產。她要強,一直想要用自己的實力打拼,誰來找她她都不願意。她常常自責,因為壓力大養成這個惡習。她戒過毒,戒不掉。她為了給自己爹媽長臉,在老家買房買車,把這幾年的一些老本全部花光。毒癮上來的時候,她沒錢去買冰。那天她打電話向我借錢,我沒答應,我沒想到她會真的跑過來。她說我不給她痛快,她也不給我痛快。婚禮現場她到底沒有給我不痛快,後來我想算了,我拿了錢再找她,她已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