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的劍意(第4/5頁)

感謝滕當淵,盛鳴瑤心中默默想到,希望這次沒有我,你也能挺過劫數。

對面的遊真真明顯是個瞎打的花架子,遇見盛鳴瑤這種腦中有點東西的騷走位操作,著實疲軟。

說白了,盛鳴瑤就是在遛她,打遊擊戰。

“認輸吧!”

遊真真被盛鳴瑤擾得心煩,穩住心神,到底是高了一個大境界,她找準機會又給了盛鳴瑤一鞭。

看見原本姿容絕艷的女子被自己教訓的鬢發散亂,衣衫上都滲出了不少血痕,遊真真心中快意極了:“認輸的話,你只要和我道歉,別的東西,我也會勸我父親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

場外眾人可以清晰地聽見擂台上的對話。

“唉,盛師妹快認輸吧!”一個醫宗的弟子忍不住道,“之前才受了重傷,如今又要比武……這誰也受不了啊。”

這顯然是在幫盛鳴瑤說話了。

“可這是她自己提出來的啊。”遊真真的擁躉不滿道,“自己提出來擂台比武,如今見比不過,就要找借口嗎?”

“得了吧,依我看啊,這些嬌滴滴的女弟子就不該來我們的臥沙場嘛!”

“這話說得在理,小姑娘家鬧鬧脾氣,也不至於這樣嘛。現在搞得誰都不好看……”

最後那人的聲音越說越氣,小心地窺了眼同樣坐在上首的玄寧真人的神色。

漠然,平靜,半點聲色也不露。

冷淡到好似上面立了生死契,又落於下風的人不是他的徒弟一樣。

弟子暗暗嘆服,不愧是玄寧真人,見過大場面!

想來也是,憑借盛鳴瑤的資質,能讓玄寧真人收為徒弟,實在是她高攀了。

至於玄寧?

弟子搖了搖頭,暗自嘆息。

若是玄寧真人想要收徒,只需要說一聲,大把大把的宗門等著送人來呢!

沒人發現,玄寧看似從容淡然的眼神裏,暗藏著驚濤駭浪。

事實上,在擂台開始後,玄寧的目光極為專注,幾乎未從盛鳴瑤身上挪開半分。

……

……

盛鳴瑤對場下眾人的反應一無所知,她專注地看著遊真真,等她再次一個甩鞭時,騰空一翻,躲了過去。

“認輸?我為何要認輸?”

盛鳴瑤漂亮的桃花眼上揚,眉宇間的嫵媚似劍鋒般淩冽,她的臉上飛濺了鮮血,更給目光增添幾分狂傲不羈。

遊真真實在被盛鳴瑤有一下沒一下的攻擊擾得心煩,她從未見過這麽不正經的打法:“你比不過我,修為差太多,又簽了生死契,如今給你機會,你為什麽不認輸?”

說實話,遊真真根本就是色厲內荏,她就是個外強中幹的人,真讓她下死手殺了盛鳴瑤,作為溫室裏的嬌花,遊真真可沒這個膽子。

盛鳴瑤也是篤定這點,才故意讓她簽下了生死狀。

當然,即便真死了,盛鳴瑤也不怕。

如今的時光已經是賺來的了,想報仇是真的,想給他們種心魔是真的,想要痛痛快快活一場,也是真的。

思及此,盛鳴瑤眼皮子一撩,隨口給自己扯了一面大旗:“因為我是玄寧真人的弟子。”

遊真真搬出煉藥長老遊隼,那她也可以搬出玄寧真人。

狐假虎威罷了,當誰不會呢?

盛鳴瑤說得冠冕堂皇:“作為玄寧真人的弟子,從沒有認輸的道理。”

【……大家都知道我是玄寧真人的弟子,我才不會認輸呢!】

緊盯擂台的玄寧心神震蕩,喉嚨發澀,被塵封的情感洶湧而來,好似破除了什麽封印一般,悉數湧上心頭,化為了眼尾微微濕潤的痕跡。

早已被歲月無情碾碎的心臟似乎又開始重新跳動。

盛鳴瑤看著同樣被自己這句話晃了下神的遊真真,勾起嘴角輕佻一笑:“……否則,我和師尊豈不是都很沒面子?”

【……否則,我丟臉事小,師尊你豈不是很沒面子?】

——樂郁。

玄寧再次想起了他,他覺得自己如今思念起樂郁的次數有些頻繁,可到底忘不掉這個自己曾經滿懷期待,最為用心指導的弟子。

坐於上首的玄寧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漸漸地,空中穿著白衣打鬥的盛鳴瑤像是被另一個回憶中特定時期的故人取代。

他們同樣肆意,同樣不羈,同樣帶著年輕人獨有的無所畏懼。

玄寧忽然發現,比起和樂郁有著血緣關系的朝婉清,盛鳴瑤更像樂郁。

從眼神、姿態,到那玩世不恭,敢於蒼天論道的不羈疏狂。

不同的是,如今的盛鳴瑤還保留著對眾生的良善,可樂郁——

樂郁的所有,都已經湮滅。

……

擂台上的盛鳴瑤對玄寧復雜詭譎的內心活動一無所知,她險險躲過一鞭,下一秒,忽而躍起,虛晃一下,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了遊真真背後。

遊真真早料到這招,她反手一擊,卻只聞得一聲空鞭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