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乎(第2/3頁)

他在試圖討好這個徒弟。

盛鳴瑤順著玄寧的目光望向了中間的那把名為“朝雲”的寶劍。

無愧於“朝雲”之名,這把劍周身氣息十分柔和,散發著淡淡天青色,大約二尺長,劍鞘上繁復華麗的花紋同樣昭示著它的身價不菲。

大約還是有些來歷的。

玄寧能考慮到這些,肯定是費了心思的。

可惜了,她現在不會為了這些小恩小惠,有半點動容。

盛鳴瑤擡眸,對上了玄寧的目光,露出了一個客套禮貌的笑意:“讓師尊費心了,多謝師尊。”

一點也不像樂郁了。

玄寧還記得,當他將第一把劍贈予樂郁時,少年揚起眉梢,毫不掩飾內心的歡喜,意氣風發的模樣能讓所有人側目。

可盛鳴瑤卻毫無反應,讓所有玄寧曾在心底期待的畫面全數落空。

看著面前規規矩矩地用雙手接過劍,神色疏離至極的盛鳴瑤,玄寧終於徹底地意識到了這件事。

——他如今最在乎、也最看重的弟子根本、一點也不在乎他這個師尊。

無論自己獻上何種珍貴秘寶,無論自己如何放下身段與她談心,無論自己如何傾囊相授,盛鳴瑤根本不在乎。

——她不在乎。

這個認知像是一根刺,刺得玄寧鮮血淋漓。

“你,”玄寧頓了頓,終究不甘心,“沒有什麽別的想說的?”

生來孤傲清高的玄寧,從未試過像如今這般低聲下氣地討人歡心。

經過之前與常雲的那些交談,玄寧猜到盛鳴瑤也許在怨他,可他沒想過,自己示好的如此明顯,盛鳴瑤也半點不曾動容。

“弟子確有疑問。”盛鳴瑤俯身對玄寧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弟子禮,唯有低垂著的眉眼,泄露了她難以抑制的嘲諷。

早在之前,盛鳴瑤在醫宗與丁芷蘭學習一些基礎醫術時,就曾偶爾聽她不經意地感慨時,露出過一些端倪。

盛鳴瑤本沒放在心上,可與玄寧相處了幾日,到是越發察覺出了不對。

“從那日擂台開始,弟子就想問了。”

“師尊,你究竟在透過我看誰?”

被戳破心思的玄寧眼睫一顫,心緒湧動,刹那間鋪天蓋地的威壓再次沖著盛鳴瑤而來!

“——胡言亂語!”

體內洶湧著澎湃而混亂的靈力,可盛鳴瑤咬緊了牙關,任憑指甲刺破皮肉斷裂在了掌心,仍舊固執又倔強站在原地,堅決不肯跪下。

幾乎是在看見盛鳴瑤這幅情狀的下一秒,玄寧便立即控制住了自己的威壓。

哪怕是短暫一瞬,可也是化神期的威壓。

也許是因為收勢太快,玄寧頭上的白玉發冠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裂痕,淩亂的長發如月光傾瀉,玄寧眼神略有不自在,卻也死活不願低頭。

他越是如此,盛鳴瑤反倒越是肯定。

盛鳴瑤喘著氣,一只手撐在了身旁的桌上,喉嚨中又湧起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

只不過,如今的她已經可以熟練地壓制了自己吐血的沖動。

感受到了玄寧在刹那間不自覺流露出的悔意,盛鳴瑤心中一動,擡起頭對著玄寧扯起了嘴角。

“所以,師尊敢不敢為弟子解答這一困惑?”

短短一句話,刹那間勾起了玄寧最血腥不堪的回憶。

支離破碎的猩紅色回憶與現實交織,玄寧終於難以忍受心中怒意,啞聲低吼:“盛鳴瑤!”

隨著話音落下的,是他出鞘的劍聲。

玄寧此時面色難堪極了,就連總是高高在上的身影都隱隱透著幾分狼狽。

他右手持劍,劍意卻遲遲沒有落在盛鳴瑤的身上。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了一聲驚呼。

——是去而復返的朝婉清。

其實早在盛鳴瑤開口時,朝婉清就已經步入洞府。

她出入玄寧的洞府向來隨意,之前便聽見聲響,見兩人對峙,一時也插不上話,只能傻愣愣地站在一邊。

如今見玄寧被氣成這樣,朝婉清自覺得了空隙,當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師妹,你怎麽可以如此對師父說話!”

一邊說著,朝婉清當即上前一步,不算太高的身量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擋在了玄寧身前,鼓著腮幫子,義正言辭地指責盛鳴瑤。

“雖然我沒聽見師妹剛才和師父說了什麽,但無論如何,師妹都不該如此行事。”

朝婉清嘆了口氣,收起之前嬌俏可人的小女兒情態,轉而又換成了一幅知心大姐姐的溫柔面孔,柔聲安撫:“師父明明對我們這樣好,別的弟子都羨慕極了,一個個恨不得也能投入師父的門下。可如今師妹你如此一意孤行,實在太傷人心了!”

這番顛倒黑白來得太快,簡直是強行給自己加戲。

被打斷了戲份的盛鳴瑤心中冷笑,轉頭望向朝婉清,扯起嘴角:“那師姐以為,應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