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宮(第3/4頁)

如她想的一樣,蒼柏早就收拾妥當,精致完美的面容出現的那瞬間,將客棧老舊的木門都襯托得古樸大方,像是一位從舊日宅門中走出的小公子。

蒼柏的氣息也是如此,幹凈又神秘,讓人不自覺地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早上想吃什麽?”

蒼柏想了想,提議道:“既然打算出門探聽消息,不如我們去街上逛逛,正好找個早點鋪子解決早飯。”

這提議與盛鳴瑤的想法不謀而合,兩人收拾了一番,下樓離開了客棧。

兩人一出門,立刻感受到了小鎮居民的熱情,他們都好奇地打量著這容貌不俗的二人,熱情地想要將這兩個人拉入自家的店鋪。

盛鳴瑤明顯發現蒼柏周身的氣息從原本的平和愉悅,變得煩躁,就連總是上揚的嘴角也拉平,毫不掩飾自己的冷漠。

昨天晚上還沒這麽明顯,但今天盛鳴瑤意外地發現,蒼柏很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

就在這時,有個小男孩從後頭追上來,跟在蒼柏叫“仙人”,惹得蒼柏走得更快,那小孩而一時不察間左腳絆右腳,向前一撲,眼看著就要撞在了蒼柏的腿上。

若是如此倒也罷了,可蒼柏活像是聞到了什麽令人作嘔的氣息,他毫不猶豫地伸手拽住了盛鳴瑤的衣袖,側過身輕輕一拉,就將盛鳴瑤拉入身旁的空地。

幾乎是同時,原本跟在兩人身後的小孩兒前方沒有了倚靠,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路上的碎石子劃破了皮膚,淺淺的傷口有鮮血湧出。

小孩子不懂事,覺得痛了就立刻哇哇大哭起來,哭聲嘹亮到幾乎徹響了清晨還沒有太多人的街道。

聽見哭聲,一個穿著圍裙的婦人形色匆忙地從後方趕來,盛鳴瑤本想上去將那小孩兒扶起來,可剛往前走了一步,袖子卻被蒼柏緊緊抓住,動彈不得。

蒼柏的力氣太大,已經隔著她的衣袖將自己的掌心掐出了痕跡,這股固執地不肯放手的模樣,像極了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盛鳴瑤一時怔然,回頭看向蒼柏。

少年面無表情地低垂著頭,整個人淹沒在了盛鳴瑤的影子裏,清晨的陽光沒有半點落在他的身上。蒼柏薄唇緊抿,也不知想起了什麽,另一只垂在身旁的手不知何時已經緊握成拳。

這樣脆弱到仿佛一觸即碎的蒼柏像是飛在空中的風箏,而他的線在盛鳴瑤手中。

只要盛鳴瑤選擇一放手,那麽這個風箏就會立刻消失在天際,再無蹤影。

就在盛鳴瑤愣神間,街邊賣包子的大嬸已經出來將摔倒的孩子扶了起來,那圍著圍裙的婦人也已經趕到。

她心疼叫著孩子的名字,見孩子沒什麽大事,又轉而將炮火對準了站在一旁的盛鳴瑤——

“小孩子不懂事,摔了一跤,你們躲開也就罷了,怎麽連扶也不扶?”

那婦人見盛鳴瑤身段姣好,露在面紗外的眼睛也是從未見過的漂亮,心中頓時升起了幾分退卻。

不過婦人掃了眼盛鳴瑤身後,見她並沒有像那些大家小姐一樣有仆從跟隨,到底是護犢心切,瞪著眼罵道:“看著到是知書達理的樣子,卻欺負一個小孩子。你們一個個的,是瞎了眼嗎?還——”

“是啊。”

蒼柏從陰影處走出,輕輕摁下了盛鳴瑤擋在他面前的手,在盛鳴瑤擔憂的目光中,順著聲音辨出了那婦人的方向。

晨間不算燦爛的陽光終於落在了蒼柏的臉上,沒有帶來半分溫暖,反而顯得愈發冷冽。

蒼柏牽起嘴角,放開了拽著盛鳴瑤衣袖的手。

“——我就是個瞎子。”

還是被曾經的好友……被你們人類親手剜去了眼睛。

魔界·

本就陰森的萬骸殿即使被人填滿,仍然顯得十分空蕩,毫無生機。

所有的魔使都戰戰兢兢地跪在魔宮正殿的地上,連身體的抖動都不敢肆意擴大半分,唯恐被心情不悅的魔尊遷怒。

“你的意思是,沒找到她?”

松濺陰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跪在地上的魔使焦影渾身顫抖,冷汗直流,可偏偏面前的人是魔尊松濺陰,而在魔尊面前抖如篩糠並不丟人。

哪怕焦影是堂堂元嬰期的大魔,在松濺陰面前卻連頭也不敢擡起分毫,生怕激怒了這個出關後實力更加強大、又更讓摸不透的魔尊。

單說之前八大魔使之一的紅苕也不知做錯了什麽,魔尊出關當日就令人將她丟入了赤練之獄最底下那一層,讓她將七種最殘酷的酷刑都親身體驗了一遍。

不僅如此,松濺陰又讓人用專門折磨魔族的鐵鏈拴住了她的四肢,最後將她扔進了化骨水中。

那一日,紅苕的慘叫響徹了赤練之獄。

“屬下待人在大陸西面的落安州、鄺虞州搜尋許久,未曾找到過一個叫做‘盛鳴瑤’的姑娘。”焦影不自覺地將頭埋得更低,努力使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