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夢初始(第4/4頁)

這樣的場景,他常常夢到,已經從開始的痛徹心扉變成了如今的習以為常。

剩下的話,哪怕夢中松濺陰說了再多也是無用。在夢中,盛鳴瑤只會冷冷地看著他,毫無現實中的活潑鮮活。

可松濺陰仍是願意說,甚至感謝有這樣一個夢能讓他有機會開口。

哪怕知道這些都是虛假,哪怕知道那人已經湮滅。

“阿瑤。”

松濺陰幾乎是哀求地看著面前身著紅衣的女子,他已不奢求原諒,只求她能再看自己一眼。

“我是松柏,是你的小樹,你再看看我……”

“再看看我啊……”

最後的那幾個字音量太清,幾近呢喃。

“松柏?”夢中的盛鳴瑤垂下臉,機械地重復著這個名字,繼而擡起頭,眼眸中滿是恨意。

“你怎麽還有臉來找我——是覺得我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

這句話取代了童年的晦暗血色,成為了松濺陰新的噩夢。

“盛鳴瑤”三個字,成為了狂妄至極的魔尊大人心中一根刺。

拔不出,摁不進,孤零零立在那裏,又像是一座墓碑,看之即傷,觸之即悲,聽之即狂。

在重生後,自以為掌握了先機的松濺陰無所忌憚地開始重新籌謀,忙碌之下,到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做這個夢了。

而今,故態復萌。

這也是促使松濺陰放下一切,不顧危險,決定孤身進入大荒宮幻境的緣故。

他不敢想象,明明唾手可得的“家”,再一次破碎的滋味。

在前世,盛鳴瑤死後,備受打擊的松濺陰一心修煉卻終究無法再進一步。失敗多次後的他企圖掀翻大道,讓魔域稱霸這片大陸。

聯合大荒宮失敗後,松濺陰索性不再猶豫,無所事事的他直接挑起了戰爭。

大戰在即,一早就俘虜了朝婉清後,般若仙府那邊顯然有所忌憚,松濺陰如法炮制地去捉住了大荒宮“玉顏君”桂阿真人座下的女弟子秋萱。

可誰知這女弟子竟是難得的烈性,在被捉回魔域的途中就以最拙劣的方式——割腕放血,直接死在了途中。

途中整整三日也沒有人發現不對,也不知這個不過築基期的弟子是如何做到的。

這番情態顯然激起了大荒宮眾人的暴怒,尤其是桂阿真人,在最後那一戰時,桂阿幾乎沒將自己的性命放在眼中。

這樣強大的攻擊下,松濺陰將魔域拓展至整片大陸的計劃,自然失敗了。

……

松濺陰推開房門,立即有小廝上前:“大少爺這是打算去往何處?可需要小的準備一番?”

那小廝半點沒發現自家的少爺變了個模樣,想來這也是幻夢的神奇之處。

由於強占了旁人的身體,松濺陰並沒有關於此方幻境的記憶,他倒也不慌,先是用眼睛掃了一圈屋外布置,後又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幾眼小廝,淡淡開口:“你可知這城中有叫‘盛鳴瑤’的女子?”

在幻境中,必須按照幻境規則行事,否則太過出挑惹來大荒宮的四位長老,反而得不償失。

並非松濺陰沒有與之一戰的實力,只是不值罷了。

“盛鳴瑤?”

小廝面露難色:“這個姓氏,小人不曾聽聞。”

眼見自家大公子的神色肉眼可見的變差,小廝趕忙補充道:“不過,明家之前落水的那位表小姐聽說閨名是叫‘明瑤’來著。”

原本已經走到了院子外的松濺陰陡然回首,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小廝面前,死死地盯著他:“你說得可是真的?”

小廝被松濺陰這般模樣唬了一跳,將腰彎的更低,頭幾乎要埋進地裏,喏喏道:“是、是啊,這些日子,不是城中都傳遍了嗎?”

噫,也不知道自家大公子這是怎麽了?周身氣息愈發唬人了!

久居魔域的松濺陰顯然沒意識到一個閨閣小姐的閨名被“城中傳遍”是何等可怕之事,他強摁下心中燃起的火光,啞聲道:“備馬。”

“本尊……我要去一趟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