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3/4頁)

只聽得陶湘繼續說道:“前些天也怪我,整天忙著排練,放在院子裏的一些衣服、柴火都被人偷拿禍禍了個幹凈,我就問了看門的丹桂幾聲,想著她或許看見了……問得是有些著急,丹桂可能覺著是我怪她了……”

絮叨完這些,陶湘又閉上了嘴,好半天沒有說話,眾人的胃口被吊得足足的。

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到底是誰偷拿了?”

那些東西到底是被誰偷用了,這是所有人心頭的疑問,比起陶知青與陳丹桂誰氣誰,大家更關心這個。

陶湘抿唇一笑,眉眼笑得可人:“那就要去問丹桂了,她也沒跟我說是誰……”

忽地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跑陳丹桂身上去了,各種各樣的聲音與問題拋到小姑娘身上,嘈雜得令人頭疼。

四合院裏發生的事,陶湘從來沒有拿到院外去說過,就是不高興被人當成話料,但現在開個先河也未嘗不可,總歸不是她受罪。

被人圍問的陳丹桂更是難受:“俺不知道,俺沒見著!”

別人不相信:“你咋會不知道?一天到晚待在你那姨婆那的……”

陳丹桂被追問得頭疼,又惱了硬拉自己過來的母親,她下意識看向始作俑者趙家的三個小孩,卻見他們被趙家嬸子護在懷裏,而對方正用一種刻薄陰冷的眼神看著她。

那眼神唬人得很,渾像透露出一個字,就要被撕了嘴似的,陳丹桂當即不敢再多說話,也不敢久留,拉著自己的娘避了出去。

“這裏頭肯定有古怪,陳家那大丫頭說不定真知道些什麽,不敢說……”

“難說的,陳家那麽窮,或許就是大丫頭幹的……”

閑著沒事,屯裏人開始天馬行空猜測起來,說什麽的都有,反正不費什麽力氣。

本還有些擔心的趙家嬸子聽到這裏,心裏不由自主浮現出一個念頭,她知道自家的娃都不是什麽好主,平日裏頑劣也就算了,偷盜的壞品行可不能像這樣堂而皇之地傳出去,還得想辦法堵住陳家丫頭的嘴。

這麽一吵吵,陶湘頭暈不舒服的症狀出人意料竟解了大半,只是肚子卻餓了,出西廂時灌的那碗薄粥消化了個幹凈,她胃裏撓心撓肺地餓。

眼看大劇院裏的人越來越多,她又不放心立馬走,便對著看管包袱的男知青說道:“現在人多,咱們的包袱得看好,裏頭東西都是齊的吧?”

如今陶湘儼然成為了知青們的主心骨,但凡她說的話,就沒有人不聽的。

男知青當即打開了包袱,對著陶湘又確認了一遍道具數量:“花球五個,□□一本。”

見東西都還在,陶湘點著頭:“行,那你們坐著吧,我出去轉轉,順便給你們帶些包子回來。”

陶湘心情好起來的時候還是很大方的,知青們一時喜上眉梢,他們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吃過菜餡或肉餡的包子了,哪怕只是素饅頭幹燒餅,想想也能流一下巴口水。

擱下一群嗷嗷待哺的知青,陶湘雙手揣袖筒裏,滿懷心事老父親似的出了門。

這天是真的冷,人剛走到劇院外就被凍了一個激靈,陶湘不自覺地開始縮著脖子弓起腰來,襯著身上穿了許久的臟襖,越發有種屯裏人的既視感。

看看時間,九點還沒到,足夠她好好找個國營飯店先喝上碗胡辣湯暖暖胃,然後點幾個包子美美享用後,再帶回去些。

反正糧票、肉票她都有帶在身上,無論需要什麽票都可以滿足。

陶湘在臘月中旬的時候挑著時候趕早去了趟辦事處,一些循規的錢票還是老三樣,但這回卻還多了些肉票、油票、副票等,都是年關前最後一個月城鎮軍民才有的福利。

這種節禮下發的時候不打折,因此陶湘得到了原身烈士父母全部的份,一下子二十來斤肉並幾斤油到手。

比起旮沓屯,今年秋豬養得不肥,上交了供銷社站後也沒剩下多少,西廂陳阿婆與果果那份只分到了幾兩肥板,炸了小半罐子油以後就半點不剩了,而光這點油還得吃到來年。

難怪陳家的飯多是水煮,實在是炒炸太過費油,一般都舍不得用。

至於知青們就更少了,不過二指的排骨,燒湯都嫌沒有滋味。

陶湘好不容易進賬了這麽多,本想著多換些肉油好好吃一頓過過嘴癮,但在看見陳丹桂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情願將票都攢在手裏積灰,也不願意拿出來,頂多私下偷買了填補自己的胃,總之是再不想半點充當公用花在外人身上了,尤其還是那種不懂感恩的人身上,一分一厘都是丟進水裏聽不見個聲響的。

縣城裏的國營飯店好找,位置也最為醒目。

這年頭飯食用量都實,做出來的食物也噴香,陶湘靠著自己的“狗鼻子”,一下子就尋味找到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