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4頁)

康王收到密信時已經帶著兵馬到達鄧州,正好天黑,便停在郊外安營紮寨,休整一晚,明早再繼續趕路。

軍帳內,康王看著密信:“十月初一?”

一旁的謀士撫著長須:“按舊俗,這日尋常百姓需得前往郊外祭拜祖先,供奉墳墓,宗親們也會趕往各個皇陵。”

屆時京中無人,皇帝纏綿病榻,正是一舉拿下汴京城的好機會。

“宗親離京三衙必會被調走半數禁軍,我們的兵馬再加上東宮五千衛兵,控制整個皇城不在話下。”

康王眼中精光閃爍,將密信丟到炭盆中,信紙瞬間化為灰燼:“太子蠢笨,也難為他想挑中這個吉日。”

謀士們齊齊笑出聲。

康王望著火花,也難掩心中的激蕩,他讓那個酒囊飯袋壓在頭頂壓了這麽多年,如何甘心?

“只是聽說那位皇太孫心思縝密,不好對付。”又有人道。

康王無所謂地笑了笑:“等我們進了皇城,木已成舟,別說皇太孫,就是太子和我那位好皇叔又能如何!”

更何況,信中言,他那位近來名聲大顯的堂侄當日會前往洛陽皇陵祭拜。

他能不能活著回京還另說。

康王心道,真是天助我也!

太子和康王各懷鬼胎,算盤打的一個比一個精,但事與願違,豈能事事都像他們想的那般容易。

日夜兼程,九月最後一日,康王帶兵從潁昌府往汴京城出發,兩地不過相聚一百多公裏,十月初一入夜前必能趕到汴京。

到了十月初一這日天未亮,汴京城城門已經大開,為了防止道路城門擁擠,有百姓故意早起,早早的就帶著一家老小出城去郊外祭墳,也好早些回來準備晚上的暖爐會。

皇城門口也已經備好了車架,等著各位宗親到來後,趕往各個皇陵。

陸修元去的是西京洛陽葬著高祖的皇陵。

“殿帥,怎麽是你親自帶隊。”有人看到傅坤出現在儀仗中,很是驚訝。

傅坤嗤笑,說道:“如今宮中差事難辦,難不成還不許我偷個閑?”

那人聞言,一副懂了的樣子,殿前司在禦前行走,傅坤又是殿前司指揮使,位高權重,本是個人人艷羨的差事,不過這都是之前。

如今是太子監國,想起太子的為人,這人也有些怵:“殿帥辛苦,正好趁這個機會休息休息。”

這會兒天還黑著,姜杏之坐在儀架中,聽著外面傅坤與旁人的談話聲,臉上神色看起來有些不安和焦躁,這時車架傳來響動,她忙擡頭看去。

陸修元推開車門,進入車廂,外面自有侍衛把門帶上,阻隔了寒氣。

陸修元坐在姜杏之身邊,讓她靠著自己,溫聲道:“再眯一會兒。”

姜杏之黑白分明的眼眸裏摻著紅血絲,但她搖搖頭,這會兒哪裏還能睡得著,水嫩的肌膚因為起得早,顯得有些蒼白。

陸修元看得眉心微皺,彎腰拿過對面墊子上的毛茸披毯,單手抖開搭在她肩上,把她整個人都籠在懷裏。

姜杏之被他按在懷裏,但小腦袋還仰著,細脖梗著,眉眼間略帶倔強。

陸修元嘆息一聲,暖和的手掌貼著她的後腦勺:“放心,我不離開。”便是她不要求,他也不會讓她再離開他半步,他承擔不起再失去她的風險。

姜杏之松了一口氣,脖子軟下來,沒力氣似得靠在他心口,最近內宮外城巡查嚴密,太子越發的放肆,惹得朝中臣工哀聲怨道,而那位康王也在慢慢地靠近汴京城。

就算早就從陸修元那兒得知,今夜有動亂,也知道他有安排,但姜杏之還是沒有來的不安。

姜杏之嫁給陸修元的小半年裏,與太子相處的太少,她們之間說的話,一只手也數得過來,在她印象中太子是個膽小懦弱的人,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可以聽到太子聯合康王逼宮的消息。

而康王,姜杏之想起他便覺得委屈和冤枉,上輩子自己真是太無辜了。

姜杏之不清楚上輩子他們是不是也是狼狽為奸,勾搭在了一起,但她知道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他們一定沒有好下場。

姜杏之面頰鼓鼓,偎靠著她的報仇恩人、暖烘烘的陸修元,打了個秀氣的哈欠。

陸修元低語,讓她小憩一會兒。

這次姜杏之聽了話,慢悠悠地闔上眼睛,直至汴京城城門,被街道的吵嚷聲吵醒。

這會兒天色雖然才蒙蒙亮,但城門口早已成了一個小集市,有賣紙錢的,有賣早點,還有賣果蔬的。

姜杏之面頰蹭了蹭他的胸膛,小聲說:“去年隨大伯父他們去祭墳,路過這兒吃了一個極好吃的炊餅,是桂花糖陷兒的,也不知那個老伯今日有沒有過來。”

陸修元彎唇,敲了敲車門。

姜杏之好奇地看過去,見車門開出一條縫兒,一只手伸進來,黝黑的手裏提溜著一個小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