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紀事之我主沉浮 第二卷 鳳凰浴火隱於朝 第十一章 相爭難相決(第2/2頁)

朱瞻基自身後將她緊緊環繞,吻著她白皙的玉頸,龍袍上特有的龍涎香徐徐傳來,他的聲音柔柔的:“朕知道,朕都知道,所以此次一定會為你而爭,為馨兒而爭!”“不,皇上!”若微的聲音冷冷的,她轉過身對上天子深情的龍目,用手輕撫著他更顯瘦峻的面龐,手指輕撩在他的唇邊輕輕劃過如同撥動著他的心弦,她的聲音悠然而起,空靈而清麗還透著一絲無奈與失落,“爭也爭了,只是事到如今該棄了。如果為了這個皇後之位,害皇上與太後不睦,令天下人恥笑皇上不仁不孝,更傷及太後的玉體,那若微就算當上這個皇後又有何意?與其在坤寧宮裏背負著千古罵名面對千夫所指,倒不如在這東西十二宮裏找一個僻靜的居所逍遙度日的好。”朱瞻基再一次將她摟在懷中,他的聲音格外溫柔,用下頜輕輕蹭著她的額頭,溫存中透著無限的溺愛與憐惜,“微兒,別灰心,還沒到該放棄的時候。”幾乎是與仁壽宮傳出太後停膳消息的同時,乾清宮裏也傳來旨意,江浙一帶從六月起大雨成害,皇上為了向上天祈福向先皇請罪,也停膳了。京城東華門外的鴻賓樓雅間銀杏軒內,四位身穿青衣頭戴四方巾三旬左右的男子圍桌飲酒。

居主位的正是朱瞻基身邊最為得寵的太監小善子,坐在他左手邊的王謹,右手邊的範弘,下首的阮浪都是莫逆之交,此四人除了小善子是從小跟朱瞻基一起長大的,另外三人都是明軍遠征安南時俘虜的官家公子,皆是十余歲被閹入宮為監,同鄉同族又兼同命相連,所以常常私下相聚。

如今四人中的三人都是心事重重感慨萬千,阮浪手執酒壺起身走到小善子身邊為他徐徐斟滿一杯酒:“金兄,想我們幾人當初一起從安南入京,一路上經歷了多少次鬼門關。要說還是數你命最好,一入宮就分給了皇太孫。我與王謹、範弘在宮中幾經沉浮,好不容易熬出頭伺候了先帝,剛有個盼頭沒想到先帝駕崩,聽說等到大行皇帝梓宮下葬時,我們這些人都得隨了去,不管是生殉還是賜死,都再沒有出頭之日。如今我們這些人是過了今天沒有明天,今兒請你出來,就是想請你在皇上面前吹吹風,能不能……”小善子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幾位哥哥不說金英心裏也明鏡兒似的。原本想著找機會跟皇上說說,可是現在為了立後之事,皇上與太後失和,兩邊都停了膳罷了食,宮裏的氣氛陰森森的,現在這個當口我怎麽敢去跟皇上提這個事?”王謹接過話題說道:“英弟,立後的事情我們多少也聽了些,只是不明白為何會鬧得如此嚴重,這皇上若是真的仁孝就該依了太後的意思。而太後若能體恤皇上就隨了皇上所願,各退一步不是皆大歡喜嗎?”小善子還未答話,範弘則接語道:“你有所不知,這裏面的淵源涉及三朝天子,立後一事雖是皇上的家事,可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朝野都在觀望呢。若是太後從了皇上,就是對祖宗和先帝的藐視,若是皇上從了太後,那又將影響皇上日後獨掌朝綱、乾坤獨斷的威信。”阮浪嘆道:“身為皇上原來也有諸多無奈呀!”小善子自斟自飲道:“想咱們兄弟幾個原都是世家子弟,雖然如今成了不男不女的閹人,可也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出頭,不為了光宗耀祖,只為了人活一世總要成就點什麽事兒,如此才不枉在這世上走上一遭。”

王謹在小善子肩上重重一拍:“英弟所言極是,我們雖為宦官卻不能自輕自賤,當今皇上年輕有為、至仁至善,登基之初有多少大事等著他籌劃,可是他還不忘給咱們這些人在宮裏設立學堂,讓咱們長見識學本事,就沖這一條,如果我王謹能夠有幸跟在皇上身邊,一定為皇上當牛做馬,忠心不貳。”“說得好!”範弘連連點頭,“我們雖然沒有福分侍候在皇上身邊,但也該為皇上分憂,英弟,你得皇上寵信也許可以向皇上進言,如今之勢即使太後退步依了皇上勉強立微主子為後,怕是也於聖德有損,倒不如以退為進,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小善子聽了立即來了精神,眼珠兒裏金光閃爍:“好哥哥,你說得仔細點兒,什麽叫‘以退為進’?”範弘湊到小善子耳邊低語片刻,小善子似信非信:“這成嗎?”“有何不成?”範弘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而眼中神色卻是篤定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