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第3/8頁)

仍是方才的女聲,語氣卻已大不相同,帶著些許輕蔑,“咱們衙門”四個字引起陸繹的注意。他突然意識到她的聲音有些許耳熟,微微側頭……

“陸大人,沒有!”

搜尋結束,並未在算命先生身上發現他們要找的薊州布防圖。

陸繹微微皺眉,眼下曹昆與他都死了,卻找不到布防圖,著實麻煩,身後卻又傳來竊竊私語。

“你猜他們在找什麽?”說話的應該是站在那姑娘的高大男子。

“這還用說,肯定是關系國家大事的大案。”

聲音雖輕,仍可聽清大案兩個字被她故意拖得又長又慢,顯然對錦衣衛有譏諷之意。此時陸繹已經想起,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今日在六扇門內押著曹昆不肯放人的女捕快,怪不得她對錦衣衛頗有不滿,只是這豆幹攤子跟她又有何關系?

陸繹側頭瞥了她一眼,直至此時他才看見她生得頗為清秀,雙目靈動之極,倒與他預想中的女捕快不太一樣。

她立時朝他誠懇道:“官爺,我這些豆幹其實不貴,您給個二兩銀子也就夠了。”

岑壽上前:“兩個人都死了,又找不到圖,都督那邊……”

陸繹正待開口,便聽見她居然在此時提高了嗓門。

“咳咳,幾位官爺,你們至少應該賠點銀子吧!”

這下,不光是陸繹,連其他幾名錦衣衛也都聽見了,皆轉頭來看什麽人居然敢在此時呱躁。

陸繹冷眼看著,見她不僅絲毫不懼,還往前跨了一步,示意他們看滿地的豆幹。

“二兩銀子就夠了!”她笑眯眯道。

看她的笑模樣,陸繹就知曉她肯定是多要了,雖然二兩銀子也不算多,但連這種小錢都想多敲一點,這六扇門的捕快也是窮出花樣來了。

“找死啊你!還不趕緊滾!”

岑壽朝她吼道,他來得遲,並不知曉這豆幹攤子是怎麽被砸的。

她不依不饒道:“賠了銀子我就走,不然我沒法跟我娘交代。”

“你……”原就為了公事煩惱,現下還攤上這麽個糾纏不清的婆娘,岑壽作勢欲打,想著嚇唬嚇唬她。

陸繹擺手制止,不耐地冷冷道:“給她銀子讓他們滾!”

岑壽無法,只得取出二兩銀子給那姑娘。

她喜滋滋地收了銀子,未再啰嗦,立時離開,倒是幹脆。只是那腳步之輕快,顯出她心中歡悅,被陸繹收入眼中,不免對六扇門有點瞧不上。

行出幾步之後,她忽然刹住腳步回頭望向他,笑盈盈道:“我不知道諸位官爺在找什麽,不過他的衣袖上有青苔的痕跡,鞋子半濕,我猜他在之前剛剛去過距離河水很近的地方,比如橋洞之類的。”

陸繹盯了她一眼,然後單膝蹲下查看,果然在算命先生的左右衣袖都有蹭過青苔的痕跡。

“那個地方有點高,所以他把腳墊起來了,左手扶著墻,用右手去夠。”她繼續道,“若我沒猜錯的話,他左手的指甲縫裏會留有青苔屑。”

再執起屍首的左手仔細察看,陸繹果然在中指縫中發現幾星青綠,若有所思。

話已說完,她便與那大個子一同走了。

想不到她的觀察力這般敏銳,陸繹復站起身,吩咐道:“你們馬上去搜附近的每一座橋,橋上橋下都要搜,尤其是橋下的暗處,橋洞縫隙之類的地方不可放過。”

岑壽不解:“大公子,她只是個賣豆幹,她說的話怎能當真?”

“她是六扇門的捕快。”陸繹催促道,“你們快去吧!”

雖然不明白一個賣豆幹的姑娘怎麽會變成六扇門的捕快,還從自己這裏訛了二兩銀子去,但大公子的話不敢不聽,岑壽遂率人去細細搜查。

半個時辰之後,裹在油布內的薊州布防圖在一處橋墩凹處被找到,總算是虛驚一場。

再遇見她時,便是數日後在往江南的站船上。

此番江南之行,陸繹之前便已得知隨行的捕頭是楊程萬,且知曉那女捕快喚作袁今夏,正是楊程萬的徒兒,而那夜她身旁的大高個便是楊程萬的兒子楊嶽,兩人自小一塊兒長大,前後腳當的捕快。

那日他上站船頗早,等了半個多時辰,大理寺左寺丞相劉相左和楊程萬等人才登船。

原想著先去與劉相左照個面,他剛剛行至船艙口,便看見袁今夏與楊嶽兩人扒在船舷邊說話,正誇河裏頭的野鴨……

腳步微滯,他看見楊嶽塞了個油紙包給她,聽見她預支了兩個月的月俸,居然還因缺錢不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