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蟠龍劫 第24章

她努力想再解釋時,那位卻已不容她開口。

原夫人扯著梁帝袖子,軟軟跪倒在地,泣道:“皇上,我原萬分不解,阿原究竟為何被人陷害,如今我可算想明白了!聽聞阿原相助北湮追拿刺客時曾誤入喬府,若非端侯及時趕到,他們二人險被當成刺客誤殺。事後阿原便告訴我,她無意發現了郢王正和喬立密謀什麽,似與儲位之事相關……我女人家怕事,當即勸她莫再提起,橫豎儲位之事皇上自有定奪,並不是憑誰的手段便能隨便肖想來的。如今瞧來,這才是阿原招來殺身大禍的緣由呀!”

聯想到阿原這半世苦楚,眼下身陷不測之境,原夫人痛哭失聲,伏在地上哀哀欲絕,倒也完全無須作偽。

梁帝見她哭得可憐之極,由不得彎腰拉過她,低聲道:“你莫哭壞了身子……此事朕自當查明。渤”

慕北湮忙道:“回皇上,此事千真萬確!當時端侯遇刺,我和阿原是跟著刺客誤入的喬府。如今看來,端侯遇到的刺客不簡單,當時喬府那些人,也不是誤傷或誤殺,而是刻意想殺我們滅口!其實阿原並未聽到太多,只是隱約聽郢王怨恨皇上偏愛養子,又提起楊大將軍和我父親,似有不喜之意。此事倒讓臣想起,臣父遇害之際,參與謀殺臣父的兇手同謀那裏,發現了郢王府令牌……當時只想著該是偶然,畢竟臣父與郢王無冤無仇,豈有相害之理?”

梁帝聽得駭然,怒道:“竟有此事?竟有此事?阿辭,你居然從未跟朕提起?”

景辭忙跪地道:“啟稟皇上,喬立欲殺賀王和原大小姐之事,當時在場的很多人都可以證明。但臣並不知郢王在喬府,更不知原大小姐等人是因此才被圍攻,見他們都沒什麽大礙,便沒敢驚動皇上。至於老賀王遇害案,真兇已明,便有令牌指向郢王,也不足為憑,臣也不敢冒然回稟皇上。”

“皇上,皇上……”

梁帝見景辭依然以臣,始終不曾叫過自己一聲父皇,更是怒不可遏,只是斷不好向他發脾氣,擡眼見蕭瀟侍立一側,當胸一腳踹了過去,喝道,“叫你去沁河查案,回來只說似還有些疑點,為何不說明白可能與郢王相關?叫你保護端侯,為何讓他遭遇刺客?”

蕭瀟跪地,又被踹倒,只得勉強道:“皇上,是微臣無能,始終查無實據……”

至於那個莫須有的刺客,便是真的有,他只能貼身保護景辭,又怎能做到提前攔著不讓刺客出現?

可惜梁帝怒火中燒,再說不得理,依然怒喝道:“若是無能,養你做甚!”

竟又是幾腳當胸踹去。

蕭瀟雖武藝高超,但梁帝亦是武將出身,力道極大,連受數下,唇邊已溢出血來。

景辭忙插到二人間,將蕭瀟護到身後,低聲道:“皇上龍體欠佳,還請善加保養,別因這些閑氣傷了身體。”

梁帝聽他言語中有關懷之意,這才稍稍釋了怒意,轉而連聲叫道:“郢王呢?不是讓人叫他來見朕,怎麽還不來?這畜生,瞞著朕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遠不只一個賀王慕鐘吧?”

話未了,只聽外面通傳道:“皇上,郢王來了!”

梁帝擊案道:“叫那畜生滾進來!”

說話間,郢王已疾步入內,從容跪地見禮,飛快說道:“兒臣見過父王!聽聞三十六計中,有一計名為圍魏救趙,如今兒臣亦身在局中,求皇上做主,為兒臣解圍!”

梁帝原積了滿腹惡怒,欲待將這不肖子痛責一番再論其他,聽他這般說不由一怔,喝道:“你胡扯什麽?你的好謀劃,好算計,快把朕一股腦兒算計進去了,還需誰給你解圍?”

郢王道:“聽聞喬貴嬪處傳出與兒臣勾連的消息;若兒臣沒猜錯,如今殿上諸位,大約也沖著兒臣而來。可父皇請看,原夫人是原大小姐的母親,賀王是原大小姐如今的未婚夫,端侯則是她原大小姐從前的未婚夫,舊情未斷。不約而同出現在此處,無非是想令兒臣和喬貴嬪身處困境,喬大人受牽累,自然也無法再審理則笙郡主一案。說到底,原大小姐罪證確鑿,原夫人無法為女兒脫罪,方才尋出事端,將禍事引到兒臣身上,才好另換相好的大臣去營救她女兒。”

他重重磕下頭去,聲音愈發清朗動情,“兒臣自知愚鈍,從不敢有非分之念,只知沖鋒陷陣,助父皇開疆拓土,以冀父皇少些顧慮,好好保養身體,才好收拾山河,平定天下,令四海晏然,八方來朝……誰想偏有人利用父皇的信任和憐愛,要置兒臣於死地!他們既將兒臣說得十惡不赦,壞事做絕,到底有何鐵證?雖說眾口鑠金,三人成虎,可究竟黑是黑,白

tang是白。父皇英明,必會細細查明,絕不可能聽信饞言,讓人離間了父子君臨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