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懂。

奇奇怪怪的。

總覺著陛下在說什麽危險的內容。

與生俱來的警惕本能讓柳安安識相閉嘴沒敢多問。直到馬車停在了一處安靜的巷子,一戶人家的正門外。

下車時,褚余反手扣個她頭上一頂帷帽,替她把面前的垂紗整理,遮擋的嚴嚴實實後,滿意地點頭。

“進去後,少說多看。”

柳安安扶著褚余的手下了馬車,透過帷帽只能看得出,這是一處宅邸。

兩扇門已經打開,一個年約四十的男人為首,跪下行禮。

“不知陛下駕臨,微臣有失遠迎。還請陛下贖罪。”

褚余大步在前,柳安安急忙提裙跟在身後。路過那個中年男人的時候,她避開了跪下的男人,微微屈了屈膝,然後追了上去。

這裏是誰的家?

柳安安茫然地跟在暴君的身後。

她第一次出宮,來到了一戶人家的宅邸中。

帷帽是暖白色的垂紗,隱隱約約能看見一些外面的景象。

瞧著並不大,穿過照壁,一路沿著抄手遊廊走入,很快就是宅邸的中庭。

幹幹凈凈,沒有一般人家的花俏。

三進三跨的大院子,正房處卻清冷又樸素。

這是誰家?

柳安安跟在暴君的身後一路走入,左右跪下了不少的仆從,只看這些,並不能知曉這是誰家。

什麽人能驚動暴君親自登門的?

沒一會兒,走到了正房外。

那個一路跟在後面的中年男人這次走上前兩步,拱了拱手。

“稟陛下,家父近日病重未能起身,還請陛下……”

“朕就是探望老師的。”

褚余側眸,那中年男人猶豫了下,躬身道:“還請陛下稍等片刻,容臣去通稟。”

褚余還當真停在了院中,擡了擡下巴,允許這中年男人先進屋去。

柳安安聽到這裏,從暴君口中的老師二字確認,這裏居然是姚家。

他來姚家做什麽?

還帶上她。

柳安安第一反應,想到了那日她滿口胡謅,似乎把姚太傅給氣到了。

而且前不久,又發生了三皇子府小公子的事情。

在別人眼中,她身上也有著洗不掉的嫌疑。她這次來若是見到了姚太傅,是不是要被指著鼻子罵妖妃?

不不不,才不能呢。

柳安安心中想到,若是姚太傅真的罵她,她就跟著一起罵背後行兇之人!

都怪那人,才害了她。

柳安安跟著褚余在外面站了片刻,那個中年男人退了出來,然後面色尷尬走過來在褚余面前行禮。

“稟陛下,家父年事已高,病中用了藥,這會兒已經睡下了,許是不能起身給陛下見禮,還請陛下勿怪。”

“不怪。”

褚余擡步往進走。

“陛下!”中年男子擋在了褚余的面前,又重復了一句,“家父病中,怕是不能見陛下。”

褚余瞥了眼中年男子。

“讓開。”

輕飄飄的兩個字,讓中年男子汗如雨下。

只他依舊咬緊牙攔在褚余的面前。

“陛下,臣是臣,也是人子,還請陛下……”

“你大可攔著,朕可以殺了你,再進去問候你父親。”

褚余隨口說著駭人的話:“反正老師病中,想必需要一點沖喜的事兒。”

中年男子臉色漲成豬肝紅。

他還想硬攔著,褚余不為難他,擡了擡下巴。

跟隨在其後的幾個侍從立即將中年男子拖到一側。

“姚侍郎,陛下只是與姚首輔說說話,你為人臣子的,怎麽能擋在陛下的面前呢。”

沒有人攔著,褚余直接命人推開了那扇門。

柳安安目睹全過程,給姚侍郎遞過去一個同情的眼神。

這位大人已經算得上堅貞不屈了。

為了父親的話,在暴君面前抵死攔了幾次。

可是,攔得住嗎?

瞧瞧陛下這個暴脾氣,若是攔著惹了他,說殺就殺了。

反正對陛下有恩的是姚太傅,又不是他兒子。

這麽一想,給暴君當臣子,也挺難的。

柳安安再同情也無用,這個姚大人阻擋在暴君的面前,肯定是惹人不痛快了。

這會兒,還不知道姚太傅和暴君又會怎麽樣呢。

她不擔心姚太傅,雖然姚太傅病中,在喝藥。但是暴君對誰充滿殺氣,都不會對姚太傅心生不敬。

這個男人,意外的尊師重道。

她沒有跟著進去。

腳停在門檻外。

若是姚太傅又當著面罵暴君了,她得給暴君留點顏面。

“杵著當門神?進來。”

走了幾步,身後的小尾巴停在門口沒動靜了,褚余回頭冷哼。

柳安安忙不叠的提裙跟了上來。

“是!”

陛下,我給過面子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待會兒聽到了什麽,也別怪我!

柳安安跟在男人的身後穿過屏風。

透過帷帽,能看得清,就算是首輔之家,這正房也過於簡單。沒有什麽奢華的氣息。十分的樸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