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陛下?!”

柳安安嚇了一跳,趕緊過來彎腰拍拍褚余的後背,滿臉擔憂:“好好地,怎麽嗆著了?”

褚余放下牛乳碗,不放心,又推遠了一點。

他半天緩了過來,默默擡頭看柳安安。

“好好地,怎麽忽地問起這個?”

柳安安坐直了身子,手乖乖交疊放在腿上。

“剛剛玲瓏說到這個詞,我卻不懂其意,就問問陛下。”

褚余將玲瓏二字,和守在小室外伺候的丫鬟對上後,意味不明眯起眼:“什麽情況下,她會給你說這個詞?”

柳安安只好將剛剛的對話大概重復了一遍。但是因為‘夫妻|之禮’的關系,與她和暴君之間相差甚遠,她悄悄將這個詞掩藏了去,只粗略說了一下。

“本來玲瓏要與我解釋,正好我給陛下送粥,就來問陛下了。”

“陛下是帝王,見多識廣,滿腹經綸,才高八鬥,定然知道是什麽意思!”柳安安認認真真吹噓了一波。

平日裏,小姑娘吹捧他,倒也受用,這個時候,褚余卻不想被這麽吹捧。

“不是什麽常用的詞,你沒有知道的必要。”

褚余避開了柳安安對知識渴求的眼神,起身朝內殿走去。

“陛下?”

柳安安不解他的避讓。一個詞罷了,不解釋就不解釋,為什麽說她沒有知道的必要。

什麽不懂的,可都是要學的。

柳安安起身提裙追了上去,像個小尾巴,綴在褚余的腳跟後,小嘴巴拉巴拉。

“陛下不會是不知道吧?”

“生僻的詞多了去了,我不知道的也很多,但是既然遇上了,自然是要學上一學的。”

“雖說不是常用的詞,但也不一定說是完全沒有用上的機會……啊!”

前面的男人猛地駐足,柳安安一頭撞在他後背上,喋喋不休的小嘴終於閉上了。

“用得上的機會……你想用?”

褚余回眸,捂著腦袋的小姑娘才不過他鎖骨高,這大半年來養得是比之前稍微豐|盈了一點,但是比較同樣年紀的女子,還是瞧著太小。

她的眼神還是初見時的那種清澈,是一直養在深閨後院中,未曾見過外面喧囂的那種純真。

話說出口,褚余就發現了一些不太合適。

對著她,有些話說不出口。

“還真有?”柳安安好奇極了。

褚余一手蓋在小姑娘的臉上。

“好奇心收起來,去睡覺。”

殿內的宮女大多退了出去,留下的郡青和玲瓏整理了兩處的床榻。

內殿的床榻本來只是一張,與一張平日坐臥的矮榻。每次褚余留宿時,睡在矮榻或者偏殿,多有不好,宮中索性就換了去,直接安置了一張略微小一點的床榻,與柳安安的床榻隔著一丈遠的位置,中間用了帷幔暫做了隔離。

郡青整理床鋪時,玲瓏悄悄退到小室去,沒一會兒,她端著牛乳碗又出來,小步走到床榻邊。

“哎呀!”

玲瓏就這麽腳底下一滑,剩下的半碗牛乳不偏不倚,潑到了她身邊的床榻上。

剛剛拍的松軟的床褥直接濕了個透。

“奴婢該死!陛下贖罪!美人贖罪!”

玲瓏捏著空碗撲通就跪了下去。

柳安安一回頭,丫鬟跪在地上已經認錯了,而那床褥上的濕漬已經滲了下去。

這一切就是在柳安安和褚余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快得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褚余眼睛眯了眯。

跪在地上的丫鬟什麽心思,除了他家笨呼呼的傻丫頭,誰都能看得出來。

“陛下,這丫頭手笨,是奴婢沒有教好。”郡青也上來屈了屈膝,卻說道,“只是這床榻已經濕了睡不得,不若陛下今夜,與美人擠一擠?”

柳安安看那濕了下去的被褥,問:“換了被褥不就行了麽?”

一碗牛乳,分量又不大。

“美人!”

郡青和玲瓏對視一眼,眼底都有些無可奈何的絕望。

褚余掃了眼跪在地上的丫鬟和賠笑的郡青。

這倆仆從倒是團結一心,只他家傻姑娘還沒有開竅,根本不懂這兩人的用心。

“這怎麽能讓陛下睡在浸透了的床榻上呢,對陛下不敬,這樣是不合規矩的。”郡青不著痕跡堵住了柳安安的話。

柳安安又想到,元晨殿又不是只有一個內殿,往日陛下來了,不也住過偏殿嗎?

“不是還有……”她話音未落,就叫郡青急匆匆堵住了。

“美人,天寒地凍地,如今沒有旁的法子,不若美人還是與陛下……同寢?”

天寒地凍。柳安安想到如今外面的溫度,實在沒有勇氣攆褚余去偏殿。

至於同寢,又是這個詞。

柳安安回眸看了眼她睡慣了的床榻。

挺大的,再睡來一個暴君,似乎也不是裝不下。

冬日裏,擠一擠罷了。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