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審結該案(第2/3頁)
謝庸看衙差:“去看看周將軍回來沒有。”
不大會兒工夫,衙差回報,“周將軍帶著證人回來了。”
眾人都看向大堂門口。
周祈臉上帶著輕快的笑,手裏拎著一根花哨馬鞭走進來,似一束陽光照在這莊重肅穆得略顯沉郁的大堂上。
崔熠一見她就覺得渾身松快,這審案的時候,沒個人在身邊打眉眼官司,還真不習慣。
便是王寺卿也帶了些笑。
謝庸的目光在周祈臉上停了一瞬,便看向她身後。
周祈身後跟著兩個穿短打的漢子。
兩人顯是沒見過大場面的,一進大堂,離著老遠就跪下磕頭。
謝庸溫言道:“近前說話。”
兩個人便又往前走一段,跪在婢子紅霞身後。
範敬微皺眉看著這兩人,臉上帶著一絲困惑。
周祈對謝庸行禮:“下官奉命把證人大通坊錢三郎、孫四郎帶到。”
聽了他們的名字,範敬突然面色一變。
謝庸點頭,“周將軍辛苦了,旁邊請坐。”
周祈走到崔熠下首坐下。
“錢三郎、孫四郎,去歲春天可是你們為敦義坊阮家修的宅子?”
“是,是小人們為阮家修的宅子。”
“阮家與你們交接的是誰,可還記得?”
“記得,他家沒兒子,平日張羅事兒的是阮家老嫗,付錢的是他家女婿,聽老嫗說,是有錢人家的郎君。”
“這阮家女婿可在這堂上?”
錢三郎和孫四郎都看向範敬,“便是這位郎君。”
範敬面色灰白地閉閉眼。
“人命關天,你們可要認清楚了。”
孫四看起來略膽大一點,磕頭道:“我們認得這郎君。這郎君脖子上有三顆挨著的小痣,從前我們幫一個有錢客人修宅子,那個客人脖子上也有一顆痣。當時我們兄弟們就說,是不是這有錢人脖子上都有痣。”
崔熠這回終於有了可以和他“眉來眼去”的人了,於是對周祈比個口型:“又是痣。”
知道他指的是前個升平坊兇宅案裏趙大那莫須有的痣,周祈也彎起眼睛。
錢三郎等被帶下去。
謝庸看向範敬:“這回還不說嗎?”
範敬嘆一口氣,耷拉著頭,雙膝跪在地上:“我也不知道事情怎麽會成了現在的樣子。一切的一切,都源於那幅畫吧?家嶽書房伺候的奴仆洗硯聽到家嶽對五郎說‘你是我至親至近的人,旁人都排在你後面’,又說曾見家嶽和五郎對著一幅畫垂淚,我立刻想起內人說過的那張美人圖來,再加上二娘的事和五郎貪的錢,我如何還能不明白。後來趁著家嶽不在,我讓洗硯幫我找出那幅畫兒來,看的時候本只是好奇,後來偶爾見到阮氏,看到她梳著低髻那低頭垂目的樣子,便生出了這條計策。正如貴人所說,便是那時候,我也沒想過殺人……”
“我在買賣上朋友頗多,故而多聽到些奇聞異事。家嶽一睡不醒,我便想起那胡人的昏睡藥來。家嶽是在嶽母那裏吃的東西,五郎又認得許多胡人,我便猜,那藥本是五郎下給嶽母的,卻被家嶽吃了。鬼使神差的,我也打聽到地方,去買了一份。那日周將軍假作道士來我家,我於那升平坊兇宅的事知道得比旁人清楚些,知道她的身份不簡單,她說要帶名醫來,郎中又說家嶽興許會醒過來,我便把那藥給了紅霞……”
謝庸點點頭,又問:“阮氏與方漢生多有交接,是你讓她去的吧?若高峻未死,阮氏又站住了腳跟,阮氏或許可以誣陷方五郎非禮?可惜,後來高峻身故,這伏筆便用不上了。”
範敬的頭微微點了兩下。
審過範敬,再審阮氏,一幹人等都審完畫了押,到快日暮了才退堂。
王寺卿扶著腰站起來,謝庸關切地看看他,到底不是情感外露的人,沒有說什麽。
王寺卿拍拍他的肩,又看看崔熠、周祈:“也算歷練出來了。以後啊,我可不跟你們這幫年輕的小子這樣熬了,哎呦,我的老腰——”
周祈笑道:“王公,我有套拳法——”
王勻笑罵:“你快省省吧,你是恨不得把大理寺變成猴子山。”說著扶著腰走了出去,“文案寫好,放在我案上。”
謝庸恭敬行禮:“是。”
周祈看著王寺卿的背影腹誹,呵,老翁這倒不是猴子,可像個鴨子。
謝庸卻對她道:“我還只當你會詐那阮氏之母,把她帶到公堂上來指認呢。”周祈放下紅霞,因只一個人證到底單薄,再審李家奴仆又太費事——讓奴告主可不容易,她便說去敦義坊再帶個人證。
周祈滿面正氣:“詐她,讓她指認範敬自然也行,但我們審案,首行正途,能不詐供還是不詐供的好。我想到坊間修房蓋屋是大事,多由男丁出面,便去碰了碰運氣,果真範敬當時露了面,且錢三郎他們竟然還記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