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院內發現(第2/2頁)
周祈把信遞給謝庸。
“這信便塞在油坊鋪子的門檻裏,用這錢壓著。我前兩日都未開油坊門,故而今日才看見。”陳三眼睛還紅著,臉上卻帶了點松快的笑影兒,“白擔心了這幾天,這兩個孩子……”
周祈去過陳三家,那是個不太規整的前鋪後屋的格局,前面一間小小的鋪子臨街,可以從鋪子進去到陳三家院門口,也可以繞一下到後面小曲走到到其院門前。想來那送信的不願被人遇見,便順手把信塞在了臨街的鋪子門檻下,怕穿堂風吹動,還壓了兩貫錢。
謝庸和崔熠一起合看那信,周祈則接過陳三手裏的兩貫錢來,用兩貫錢壓信……周祈突然想起前陣子兇宅案中趙家娘子衛氏壓信用的石子兒。
周祈掂一掂這兩貫錢,又還給陳三。
陳三還不好意思接,但也知道這些貴人們不把這點錢放在眼裏。陳三賠笑:“她們姐倆不懂事,我也老糊塗了,只以為出了事,給貴人們添了這麽大麻煩。既然知道她們沒事兒,我就放心了。這倆孩子啊……這回真是多謝貴人們了。”
饒是周祈再心硬,也不好說出這裏面怕是有蹊蹺的話來,只點點頭。
謝庸崔熠也沒說什麽,陳三看一眼張五家大門,不知道裏面怎麽回事,但也知道不是自己該問的,便再謝了謝庸周祈等,便告退離開。
周祈道:“因你之前報過案,這信我們要留在官府歸档。”
陳三不懂這個,只道“全聽貴人們的。”
陳三蹣跚著步子往回走,心裏琢磨著,之前還不願跟錢家退親,如今得腆著臉去人家門上賠禮,幸好從前收的彩禮還在。
剛知道女兒們沒事時,陳三只滿心歡喜,如今則想起這些善後的事,心裏也免不得抱怨兩句,大娘一向懂事,怎麽做出這樣的事來。陳三又安慰自己,好在她們沒事。一時又想,或許過兩年,這事放一放,她們會回來看看自己。
看著陳三略佝僂的背影,周祈又有些難過起來。她微微嘆口氣,看謝庸:“怎麽樣?”
“這字——”謝庸皺著眉,說了半句又停住。
崔熠道:“比我寫得好,比阿周寫得也好。這代筆的估計是個落第士子,時運不濟,才沒考上的。”
“也可能就是陳氏姊妹‘看中’的那個男人寫的呢?”周祈說出自己的猜測。
崔熠點頭,“極可能。”
“我們之前推測拐走常玉娘的可能是個相貌清雋、風姿秀雅的士子,如今這寫信的又是個頗讀過幾年書的人寫的,這事啊……”周祈搖搖頭。
崔熠看謝庸和周祈,“所以這事又拐回了我們之前的推測上,誘拐,且可能是同一夥人甚至同一人所為。”
崔熠突然若有所悟,回頭看一眼張五家大門:“那猥瑣老鬼奴關於什麽馬車、三個人影的說辭興許是真的?”
周祈沒參與審張五,故而不知道,崔熠便把張五的供詞告訴她。
“誘拐……”周祈摸出從常玉娘枕頭中翻出的牡丹錁子,“你們不覺得他們這本錢下得有點太重了嗎?”
謝庸從那信紙上擡起頭來看她。
周祈給他們算賬,“一個普通的婢子,在奴市不會超過五千錢。那風月場中,固然有身價錢幾十萬甚至百萬的,但那要麽是絕色,要麽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來得,且要是有些名氣的。新賣去的普通女子,應該不會比一個婢子貴多少。”
“這裏面常玉娘或許還能多賣兩個錢,陳氏姊妹……” 周祈不願說得太不厚道,便停住了嘴。從陳三的長相,還有宋老嫗的話、錢三郎的態度,可以推測陳氏姊妹當長相平常。
“最關鍵,他們沒有必要啊。若是怕官府追查,只留信便是,用兩千錢壓信——這也未免太大手大腳了吧?他們費這麽大勁兒拐個人,才賺多少?”
“自然,我這說的只是他們誘拐圖財的情況。”周祈捏捏手裏的牡丹錁子,“我覺得,這裏面定還有旁的事。”
崔熠又揉起下巴,謝庸微點頭,又把目光放在那封信上,並聞了聞。
暗室門最下的孔洞打開,一只胳膊伸進來,放下一盤黍米餅,並一罐薄粥,然後便“哐”地又把孔洞的小蓋子合上了。
阿芳摸索著走過去,拿了吃食,輕聲招呼常玉娘:“常小娘子,你也吃一些吧。”
常玉娘不說話。
阿幸輕哼一聲。
“已經這般地步,他們要怎麽擺布我們擺布不了?何必在這吃食裏動手腳?吃一些吧,不然你撐不住。”阿芳勸道。
過了片刻,常玉娘終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