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荒唐言(上)

馮蓁還來不及發散自己的思緒,便跟著敏文到了大房的院子裏。按說她一個做客的是不該來的,但敏文深知馮蓁的性子,也是個愛湊熱鬧的,也樂得有個伴來看熱鬧,反正她是三房的兒媳婦。

兩人進了敏文二嫂王氏的院子,王氏不在,她院中的傅母道:“公主怎麽來了?

“吾想來找二嫂說會兒話呢。”敏文道,“她去哪兒啦?”

傅母道:“二少夫人去了大夫人院中。”

敏文點點頭,轉身拉了馮蓁又往嚴大夫人院子去,這還沒走到門邊呢,敏文就見自己的君姑也正匆匆往裏走。

“君姑,這是怎麽了呀?”敏文上前道。

敏文的君姑,也就是蕭謖的姨母盧三夫人看了看敏文,又看了看她身後的馮蓁,“沒什麽事兒,公主這不是有客麽,就別湊這熱鬧了。”

敏文不好違背盧三夫人的意思,可這還沒來得及轉身呢,就聽見院子裏起了大喧嘩,“郎君,你這樣會打死二十郎的,郎君!郎君!”

盧三夫人再顧不得敏文,匆匆進了院子,敏文躊躇著要不要跟進去瞧瞧,於是轉頭看了看馮蓁。

馮蓁可以跟著敏文去她二嫂王氏的院子,卻不能去嚴大夫人的院子,便道:“你既想去,看看也好,省得什麽都被瞞著,我先回了,要是有事兒,你再給我寫信。”

敏文歉意地朝馮蓁點了點頭,“吾叫人送你。”

馮蓁不知嚴府究竟發生了什麽,那二十郎她也毫無印象,是以對這種家族鬧劇也沒多大興趣。

馮蓁的腦子裏現在全是嚴儒鈞和盧柚的事兒。她在考慮,要不要告訴蕭謖這件事兒,她捫心自問了一下,覺得還真不想跟他提這事兒,就等著看熱鬧呢。

不過馮蓁旋即皺了皺眉頭,想起蕭謖似乎對盧柚很是不屑,還說過什麽“她不配”之類的話。當時馮蓁還以為他是因為太渣的緣故,故意在自己面前表現得不在乎盧柚,可現在想起來,難不成蕭謖是早就知道了?

誠然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畢竟盧柚也可算是蕭謖罩著的。馮蓁忍不住想,那這算不算是自己送了蕭謖一頂大綠帽子?

錯了,是自己和外大母幫助盧柚,送了蕭謖一頂綠帽子?可是蕭謖卻一句話都沒對她說,難道是被自己坑了,所以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即便馮蓁再不問外事,也知道元豐帝的龍體估計撐不了多久的,所以蕭謖指婚的事兒,他明知有貓膩,也不能揭出來,成家立業嘛,他要做太子總要證明給世人看,他不是克妻之人。

如是曝出盧柚和嚴儒鈞的事兒,那盧氏一族,也就是蘇貴妃的母族只會更蒙羞,而男人戴了綠帽子雖然委屈,但世人只會看笑話,卻甚少同情。一個戴綠帽子的太子?還是一個克妻的太子?估計蕭謖都不會選,所以得忍辱負重地辛苦地替盧柚瞞著。

馮蓁忍不住吃吃地笑起來,別說,心裏還挺解氣的。反正知道蕭謖不好過,她心裏就好過了。

而且馮蓁還不由覺得可樂,她、蕭謖、盧柚,看來還都是渣一塊去了,老天也不算害人,幹脆讓渣子渣成一堆算了。

就不知盧柚跟嚴儒鈞是被迫的,還是自願的。馮蓁嘆息一聲,這些事兒她卻沒辦法去查了。

回到府中,長公主照例問了問嚴府的情況,馮蓁只道:“沒見著盧家女君,嚴家大房的二十郎好像出了點兒事兒,我不好留下,就回來了。”

馮蓁實在沒敢跟長公主說盧柚的事兒,她怕自己出的餿主意讓長公主心肌梗塞,她若是知道盧柚和嚴儒鈞有首尾的話,估計真要氣死。明明是為了化解幹戈才促成的事兒,結果……

馮蓁汗顏,別人都是坑爹、坑娘,到她這兒卻成了坑外大母。

所以晚上馮蓁狗腿子地上趕著給長公主按了腿。“外大母,今兒我在嚴府還遇到嚴世伯了呢,就是那位驃騎將軍,瞧著倒不像是個叫敵人聞風而逃的將軍呢。”

“嗯,最近皇帝將他召了回來,那位年輕時可是個浪蕩子,不想最後竟然成了大材。”長公主道,“命好啊。”

“浪蕩子?”馮蓁重復了一遍,可把嚴儒鈞同浪蕩子聯系不到一塊兒去。

“可不是麽。年輕那會兒嚴驃騎仗著那張臉可沒少惹得上京的女君傷心。有一回竟然……”

長公主說話說到一半而戛然而止,可把馮蓁的好奇心給饞壞了,“外大母你說啊,有一回怎麽了啊?”馮蓁推了推長公主的大腿追問道。

長公主卻是說什麽也不肯再講了,“你個小女君知道那麽多做什麽?”

馮蓁嘟嘟嘴,“外大母這不是在給我相看人家麽,反正遲早是要嫁人的,你就給我說說嘛,前車之鑒,後事之師嘛。”馮蓁又抱住長公主的手臂一直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