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大結局

昭陽宮裏黑漆漆的,宮門緊閉,當初馮蓁便是在此處停靈的,她之後這裏就徹底關閉了。不過每日卻依舊有宮女灑掃,所以推開緊閉的宮門並沒出現憋悶之氣。

杭長生身後的兩隊太監、宮女趕緊從兩側遊廊無聲地小跑著前行,把各處的燈全部重新點亮,以方便皇帝。

馮蓁生前,在昭陽宮待的時間很少,也就每次要受命婦朝賀或者召見命婦時,才會在昭陽宮略坐坐。杭長生不明白皇帝為何突然要來此間。

於蕭謖而言,任何地方只要有過馮蓁的影子,他見著都覺得親切,何況她還曾在這裏接受朝賀。他的眼前還有她穿那襲黑色水晶羽毛吉服的樣子,美得像暗夜裏的妖精。

可偏偏一個妖精卻端莊雍容地坐在了母儀天下的皇後鳳座上。

蕭謖將所有伺候的人都潛遣退了,獨自在昭陽宮留了一會兒,才出聲喚了杭長生。

杭長生進去時,見蕭謖正愣愣地坐在鳳座上,四周彌漫著一些不可言說的氣息,杭長生心裏忍不住嘆息,在西配殿有美人好好伺候著不行,偏生到這一年多沒開過的昭陽宮來尋刺激。

蕭謖站起身,往昭陽宮的內暖閣去,馮蓁到昭陽宮時會在此地小歇,再到正殿接受朝賀。

榻上放著一個笸籮,裏面放這些針線、剪刀還有碎布,蕭謖閑得無聊隨意翻了翻,那些碎布下竟然露出一只明黃色的龍紋荷包來。

荷包模樣已經做了出來,但繡花還沒完成,堪堪才繡了一片綠葉。

這只荷包看布料就知道必定是給蕭謖做的,而那綠葉的針線卻蹩腳得不堪入眼,絕不是宮人所做。

蕭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荷包,眼睛有些發酸。他這些年一直沒戴過荷包,馮蓁那沒良心的似乎也從沒上心。有一次他偶然提起,馮蓁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可險些沒把他的肺氣炸。

然則馮蓁聽過就過了,也沒其他的表示。蕭謖也沒指望她能動動手指頭,這些年但凡認識馮蓁的人,就沒有一個見過她動針線的。

蕭謖卻著實沒想到,馮蓁竟然在昭陽宮藏了個還沒繡完的荷包。

杭長生見皇帝將一只荷包扣在胸口,也拿不準是個什麽情況。只不過打這日起,蕭謖的腰帶上就多了一枚荷包,未繡完的半成品,卻愛得跟什麽似的,完全不怕人側目和笑話。

那針腳,哎,真是一言難盡。

就為著這只荷包,後半年杭長生每次端綠頭牌去都是無功而返,皇帝這日子過得比和尚還和尚。

“皇帝,你這是要鬧哪般?皇後去了也有兩個年頭了,你難道還要為她守一輩子?”順太後忍不住朝著蕭謖發火道。“如今你膝下一個兒子都沒有,朝臣和吾的心全是懸著的,你難道不為這江山社稷想想?”

蕭謖的手指輕輕摸著荷包上的那片綠葉,這如今已經成了他的習慣,憤怒時摸一摸心情就能平靜些,想起馮蓁說的生氣時不作決定的話,就能稍微心平氣和一些,雖然這話還是她非栽在他頭上的。

拿捏不定主意時,他也會摸一摸,想想如果自己回到內殿,迎出來的馮蓁會說什麽,她只要對他笑一笑,他就覺得整個腦子好像就清凈了,如亂麻的事兒也就理順了。

“朕心裏還是念著幺幺。”蕭謖沒有跟順太後打官腔,這宮裏能跟他說話的已經沒幾人了。

“吾也沒讓你不念著她呀,可她已經死了,死了!”順太後道。

蕭謖擡眼看著順太後,語氣淡淡地道:“朕也不是為她守著,只是再看不進其他人而已。”似乎他也很無奈,很無力。

順太後一口氣堵在胸口,忍不住道:“皇帝,你以為你那位千好萬好的皇後待你也如此深情麽?”

蕭謖眯了眯眼睛。

“你的眼睛總追著她,可她的眼睛卻未必看著你。”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順太後也不為死者諱了,“吾是旁觀者清,皇帝心裏怕也是知道的,你跟皇後,處處是你討好著她,她但凡皺皺眉,你就先心疼上了,她要是撇撇嘴,不開口你就先替她處置了人。可她呢,她對你也是一樣麽?”

“朕只當母後要說什麽呢,幺幺已經去了,自然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她再也反駁不得你。”蕭謖站起身,“朕還有政事要處理,就不叨擾母後了。”

順太後氣得沒辦法,索性也開始破罐子破摔,皇帝不是始終走不出那一步麽,她幫他就好了。

元旦家宴這晚,齊王蕭證和另外一位皇叔可著勁兒地灌蕭謖酒,他也是來者不拒,似乎也想尋一醉,算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那酒是鹿血酒,精血虧虛、陽氣不足的人吃了有大補,若是正常男子,那則有助興之效。

這晚,順太後選了妖嬈嫵媚的花才人去侍寢,果然不見蕭謖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