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頁)

終於熬過去了,裴月明頭額的汗,禦醫告退,貼身太監趕緊過來,扶她入內殿要伺候她換衣。

裴月明嚇得險些跳起,反射性退後步,貼身太監愣:“殿下,小的伺候您更衣?”

她猶豫下,搖了搖頭。

裴月明拒絕換衣服,貼身太監以為她是疼的,沒有堅持,給她抹了汗,解下外袍伺候洗漱。

由於她腿疼,全程都是被人攙扶著的,到了上廁所時,裴月明實在忍不住了,“……行了,都下去。”

於是她發現她說話很管用。

出聲,噤若寒蟬,不管貼身不貼身,捧盆還是提燈的,所有宮人太監統統低瞼垂首,面朝她小心翼翼地倒退了出內殿。包括那個欲言又止的貼身太監。

裴月明眨了眨眼,這威嚇夠哈。

好了,這屋裏終於就剩她個人了,裴月明撐著起身,瘸拐入了浴室。

閉著眼睛解決了生理問題,就這麽會疼得她又層汗,靠著屏風緩了會,她才撐起去臉盆架子那邊洗手。

水還溫著,就著溫水洗了洗,抽出疊放在架旁短案上的棉帕擦手。短案上支著面銅鏡,她擡頭,視線就投在打磨光滑的黃亮鏡面上。

十七歲年紀,天庭飽滿膚色白皙,眉骨微微有些高,輪廓顯深邃,極俊美貴氣也極具侵略性的張年輕男子面龐,烏木般的濃黑劍眉微揚,他駐目間略帶幾分桀驁,唇角微微動,仿佛挑起抹不馴的諷笑。

看就不是好脾氣的人。

裴月明忍疼,瘸拐出了浴間,挪到內殿的床前,她睡下,扯被子蓋住,長長出了口氣。

唉,希望睜眼就回去了。

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

意識漸漸昏沉,隱約聽見風聲呼呼,裴月明驚,猛睜開眼。

帳內昏黑,借著窗欞子上些微天光,隱隱約約能看見芙蓉花紋樣的杏色緞面帳頂。

她撐起身湊近看,還是淺杏芙蓉花沒錯。

她回來了。

抹臉,她松了口氣,重新倒回床上。

這會膝蓋明明沒傷,可灼熱般的痛感卻仿佛猶在,裴月明忍不住揉了兩把。

媽呀,快跪死她了。

嗓子幹得冒煙,她伸手摸床頭小幾上的茶壺,咯聲響驚動的外間守夜的丫鬟桃紅,桃紅趕緊挑燈,倒了盞熱茶推門進來,扶裴月明起身伺候她喝茶。

飲盡盞茶,裴月明搖搖頭表示夠了,桃紅抹她的額頭,果然手汗,急道:“主子,您又魘著了?”

這半月都第三回 了,“等天明稟了姨太太,給您請個大夫來瞧瞧!”

裴月明擺擺手:“不用。”

昨夜並不是夢,大夫來了沒用。

裴月明是個穿越女,前世短命意外身亡了,睜眼卻發現自己穿越到個剛病逝的小姑娘身上,她挺慶幸的,雖然是古代,但好歹再活回了。

本來直無事的,但也不知是不是後遺症什麽的,半月前她發現自己又穿了。

這次不是穿死人,也沒有跨越時空,距離還挺近的,就在同個京城裏頭。征兆無,發生時間不定,持續長則半日短則個把時辰,不,間隔也沒什麽規律可言。

簡單通俗來說,她還是她,只是偶爾和對方互換下身體,然後又換回來。

至於她昨夜為什麽跪太廟,那是因為對方的身份太特殊了,特殊的高貴,當朝三皇子。

想到這裏,裴月明忍不住捂額。雖然她才來京城不過短短年,但沒辦法這位名聲實在太大了,連她這府裏的表姑娘都有所耳聞。

暴躁,易怒,幼時頑劣長大跋扈,據聞是個持寵而驕的主,動輒有刑責宮人之類的事跡傳出,反正兇戾名聲赫赫在外。

這還不止,經過昨夜的裴月明可以很肯定地說句,這位還毆打了太子,繼而頂撞皇父,所以才被罰跪太廟了。

這叫什麽事啊?

穿越大神能不能不這麽眷顧她?裴月明頭疼,余光卻見桃紅微微蹙眉,欲言又止。

她忙抓住桃紅的手:“昨晚我做了什麽沒?”

她是屏住呼吸問的,所謂互換,她穿過去,對方也穿過來,有“他”的身份和名聲在前,每次裴月明都提心吊膽的。

“……昨日主子倚在榻上寐過去了,婢子正要扶你回床上休息,大姑娘那邊來了人,說請您去賞新得的曇花。”

這是先前約好的,桃紅回頭,見主子已醒了,於是便先應和了下來,說隨後就到。

“婢子就侍候您過去了,那曇花開得正好,大姑娘很高興,您,您……”

桃紅吞吞吐吐,裴月明心生不詳預感,“……你說。”她受得住。

暖房養出的早春曇花實在難得,大姑娘辦了個小賞花宴。由於桃紅主仆來得晚些,客人都到齊了,大姑娘便先問她這曇花如何?桃紅眼睜睜見自家主子眉角挑,神色不屑又帶幾分嘲意,紅唇不緊不慢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