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208(第3/3頁)

這趟旅遊,超生和盛海峰倆的心理都很慎重,因為,生怕賀爸爸要有什麽閃失,其實是準備去跟著賀爸爸的。

而陳月牙呢,什麽都不知道,一路表現的很輕松。

上火車之前,盛海峰還問超生:“你就沒有再做過什麽夢?”

“沒有啊,自從夢見我離開之後,就再也沒夢到別的啦。”超生說。

“你說你回去了好幾次,都沒能阻止事情的發生?”盛海峰又說。

“可不嘛,所以在夢裏,我回到了小時候,甚至,你要相信,我覺得這事兒是真的。”超生怕媽媽聽見,悄悄說。

這種事兒,告訴別人,肯定不信,但超生可以告訴她的男朋友盛海峰。

在她夢裏,盛海峰只是按部就班的陪在陳月牙身邊,但看起來,因為她的離開並不悲傷,人也好好兒的。而她面前的盛海峰,對於她說的,這些能驚掉人大牙的事兒,表現的也特別平靜。

要說他最大的優點是什麽,那就是平靜,不妄下結論,並且還願意傾聽。

現在正好是暑假高峰期,火車站上擁擠的人流,一大半是學生,個個兒提著巨大的行李,像一群野馬一樣呼嘯著沖進火車站。

盛海峰的後面,排著一個面色焦黑,大概五十多歲的老大伯,背上背著一個看起來跟小山包一樣大的大行李袋,是用七八個編織袋捆起來的。

下樓梯的時候,這人聳了一下肩膀,突然哐啷一聲,袋子裏掉出一塊幹饃,砸到了超生的頭上。

“哎喲!”超生叫了一聲。

這老大伯立刻笑著說:“對不起啊姑娘,能不能把那塊幹饃給我撿回來?”

列車員就站在樓梯上疏導人群,一腳把好塊幹饃給踢遠了:“這啥呀這,垃圾啊,您這大爺也太過分了點兒,往火車站背垃圾。”

“那是大白饃,不是垃圾!”老大伯說著,彎腰要撿,哐啷啷的,編織袋裏掉了更多的饃出來。

全是白花花的饅頭,有些發黴了,有些沒發黴,有些上面有一兩個牙印,有些還是完好無損的。

超生彎腰撿起了一個饃,聞了一下,笑著說:“小時候有這麽一個白饃吃,可算過年呢。”

盛海峰幫這大伯把所有的饃全撿了起來,替他裝到了袋子裏。

這大伯站在擁擠的人流中,嘆氣說:“是啊,我有個三弟,從小沒吃過白饃,頭一回我家蒸白饃,一口吃下去就給噎死了,這白饃是好東西,但現在咱富裕了,人把白饃都不當吃的啦,吃不完就扔,真是可惜啊。”

誰都知道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這句話,可是,不定糧定票了,物質豐盛了,大家該浪費就浪費,眉頭也不皺一下。

這大伯正好也是去武漢,就在要去武漢的站台前等車,看盛海峰和超生這倆孩子年青,熱情,懂禮貌,就跟他們站到了一塊兒,然後跟他們解釋,這些曬幹的白饃都是從哪來的。

“我在一個工地上做廚子,這饃呀,全是工地上吃剩的,要別的廚子,就當垃圾給扔了,但我呢,從小餓過,舍不得扔,就把它背回家,家裏我媳婦兒養了七八頭豬,把這饃泡了水,喂豬,好飼料呐。”這大伯說。

盛海峰看這大伯背的挺累,伸手說:“來吧,我替您背著。”

這大伯也有點兒背不動了,索性就把袋了,挪到了盛海峰的肩上,於是,本來穿著白襯衣,牛仔褲,幹幹凈凈的盛海峰,瞬間就變成丐幫的八袋長老了。

而這時,火車眼看進站,超生的手機響了。

外交部的權限是這樣,真正能代表國家的發言人,都是處級以上的幹部們,而超生他們這些職員的工作,則是收發言人們分配的,畢竟工作冗繁,每天要接很多的電話。

超生現在負責國內某些方面的業務,她人不在崗,有標準應對答詞的業務,那些資料都在她兜裏,電話也會直接轉到她的手機上,要是國家還沒有出台應對答詞的業務,當然是一句:無可奉告。

而這會兒打來電話的記者問的,正是已經備好答問口徑的問題,於是,她往後退了幾步,對著電話就開始說:“我們國家就美國政府向台出售武器問題,已提出多次嚴正交涉,我們政府在這個問題上,立場堅定,不容更改,不會妥協,我們強列譴責美方這一霸權行為。”

語氣從容不迫,嗓音雖然甜美,但中氣十足。

面對著一窩蜂往火車上擠的人群,超生兩眼堅定,無所畏懼。

川流不息的人從超生身邊經過,聽著她慷慨激昂的陳詞,再看看她旁邊肩膀上背著一個小山包,小山包裏裝滿了大白饃的盛海峰,以及一身職業裝,英姿颯爽的陳月牙,和那個農民工伯伯。

咦,這可真是一個奇異無比的組合啊!

怕不是幾個神經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