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4頁)

他將“辜負”和“教養”幾個字說得極重,直接將十分沉重的擔子壓在了宿修寧肩頭。

若說以前,他是把宿修寧“保護”起來的話,那現在,他是要他自己承擔責任了。

不單單是他自己大道忘情的責任,更是身為青玄宗雲中君,身為祖師爺弟子的那份責任。

宿修寧緘默不語,玄靈道君要說的都說完了,起身準備離開。

在他走之前,宿修寧才再次開口。

“此次赤月道君的千歲壽宴,由我代師兄去吧。”

簡單的一句話,卻把玄靈道君給說愣住了。

他驚訝地望過來:“你說什麽?”但其實他也不需要宿修寧重復,徑自道,“你肯下山了?”他有點興奮,“你居然不守著青玄峰了?你怎麽突然轉了性子,願意出去走動一下了?”

宿修寧依然盤膝坐著,他低著頭,沉默了一會才說:“師兄上次提前結束閉關,修為積壓,不利於修煉,應早日沖擊大乘才是。上次潛入門內的魔修也還沒抓到,應加緊調查。這次前往流離谷,便由我代師兄去,師兄可在門內處理事務,了結之後也好早日閉關。”

……這倒也是。只不過沒想到宿修寧竟會為了這些便願意替他下山。

玄靈道君有些受寵若驚,也有些欣慰,笑著說:“好,那便依你所言。說起來,赤月道君也許久未曾見過你了。”

宿修寧又不說話了,玄靈道君也不自討沒趣兒,很快便走了。

他人走了,宿修寧卻未曾再入定。

他擡眸望向窗外,看著高掛天空的圓月,想到玄靈道君走之前的每一句話,想到他回答對方的每一句話,想到壓在自己肩上的責任,他突然站起了身,執起正在吸收月華的太微劍,身影掠出窗外,人在夜空之中,劍氣流光溢彩,於深夜之中練起了劍。

陸沉音晚上打完坐,本來準備睡一覺,房間裏的明珠都熄了,結果睡著睡著,被眼前飄來飄去的白光晃醒了。

她睜開眼清醒了一會,爬下床打開窗,看見了白光的來源。

什麽白光,那是劍光,看那恢弘冰寒的架勢,是她師父無疑了。

大半夜不睡覺,怎麽在天上練劍呢?

陸沉音手放在頰邊,本想喊他一聲問問這是怎麽回事,她拜入他門下以來還是頭一次見他這個時候練劍,不過……是不是不太好?大約師父只是突然修煉有所得,所以才練劍的吧。

想了想,陸沉音還是沒喊,就那麽趴在窗前,雙手托腮,認認真真看著月下飄逸雋永的身影。

宿修寧這個人,在帥這方面,是沒有一片衣角、一根頭發絲拖後腿的。

他的劍銳氣又冷寒,帶著處決一切的決心,這不禁讓陸沉音拿他來和她目前見過的其他人做比較——其他人動起手來,臉上都是要努力取勝的戰意,而他則完全不同,他身上無處不散發著沒人打得過他的淡然。

陸沉音看著看著,就慢慢看癡了。宿修寧揮劍的動作漸漸放緩,她可以更清晰地看見他的模樣。他修長的身姿,如月皎潔的面容,瑯瑯湛湛的氣質,那種纖塵不染,不為世俗所汙染的俊美風儀,在夜色的襯托下,某個側臉的瞬間,竟有些冶艷。

陸沉音愣了愣,睜大眼睛望著他,直到他離她越來越近,緩緩停在了她窗外。

“學到了多少。”

宿修寧開口,打破了陸沉音的沉浸。

她訥訥道:“……沒多少。”光顧著看他了,哪裏還有心思記劍招,但也不難回憶起來,方才的驚艷她記憶深刻,稍微往回想想,也能把他的劍招領悟一二。

她正想說點什麽找補找補,便見宿修寧也不在意她的回答,輕輕看了她一眼就離開了。

看著和太微劍人劍合一離去的身影,陸沉音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有些憂心他的傷勢好得怎麽樣了,這樣練劍會不會不舒服。

回了正殿,宿修寧臉色有些蒼白,他將太微劍放回去,單手撐著桌子,手上力道很大,桌子漸漸有了裂縫。

回過神來,他直起身,手下含光撫過桌面,裂縫修補,但練劍時突然看見窗後陸沉音的臉,當時心中的波動,卻怎麽也修補不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前往流離谷的日子。

陸沉音一早起來收拾東西,她是打算去做陪襯的,好好襯托如花似玉可愛嬌嫩的落霞,所以穿得很普通,甚至還穿起了之前那套普通內門弟子的衣服。

她跑到正殿,找到宿修寧道:“師父,你快幫我把這個玉牌給變一下。”她主動把身份玉牌遞過去,自從她回到青玄宗,玉牌就自動變回了真正的樣子,這樣下山非得露餡不可。

宿修寧看了看玉牌,又睨了睨她一臉理所應當的樣子,她大概是真覺得這麽做才是對的,連衣服都自己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