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4頁)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從未認識過宿修寧。

他記憶中的玄塵仙君,絕對不會露出此刻這樣的表情。

好像他下一瞬就會死在他劍下。

太微在宿修寧手中嗡鳴一聲,突然飛起來,掠向遠處。

宿修寧看了一眼,對江雪衣道:“夏槿蘇說那些話的時候,你的琴音亂了。”

江雪衣微微凝眸,立刻道:“我沒有。”他握緊了拳,“仙君何出此言,難不成你也中了那鬼修的挑撥離間之計?”

宿修寧走到他面前,看了他許久才漫漫道:“我過去從不認為自己犯過什麽錯,最近卻一而再地發現我的確做錯了不少事。”他停頓了一下,見江雪衣看了過來,才掃了他一眼說,“我做的最錯的事,就是在發覺沉音對我有意的時候,將她推給了你。”

江雪衣怔在原地,詫異地望著他。

“在流離谷那天晚上。”宿修寧收回目光,垂眸望著流雲廣袖,“她試探了我的心意,我拒絕了她。”

宿修寧的話不多,但每個字都讓江雪衣心如刀絞。

他並非沒有想過那天晚上陸沉音答應他到底是為什麽,肯定不是單純想要幫他。最開始他還能自負地騙自己也許她是在害羞,其實她也是對他有意的,他們是有機會的。

但當他知道她和宿修寧的事情之後,就已經猜到了真正的原因。

她愛慕宿修寧,在他這裏挫敗了,他又剛好提出那個要求,她便順水推舟同意了。

他利用她擋其他女修,她何嘗不是在利用他激宿修寧。

現在看來,她的計劃恐怕很成功。

只是,他的計劃與她恰恰相反,失敗得過於徹底,導致他此刻幾乎無顏面對宿修寧。

他轉身想走,宿修寧看著他的背影道:“你可晚些再離開,本君記得流離谷除了驅魂曲還有渡魂曲,畫溪山弟子傷了魂魄,你可以留下來為他們療傷。”

江雪衣背對著他沒有動,宿修寧走到他身後,清寒的劍氣襲上江雪衣的脊背,他身子僵了僵,眼睫垂下,眼神晦暗不明。

“江師侄,你可以做任何事,本君記著你的人情,但你不能再對沉音動心。”

宿修寧的手落在江雪衣肩上,他只覺肩上如壓著一座山般,重他身子都側傾了。

“她是我的。”他一字一頓道,“誰也不能碰,多看幾眼都不行。”

江雪衣突然覺得特別可笑。

淡泊無欲了五百多年,一直高坐雲端不食人間煙火的玄塵仙君,竟然有一天會說出這種飽含要挾和占有欲的話。換了第三個人聽到,恐怕都會覺得自己在做夢。

但奇妙的是,江雪衣一點都不覺得“幻滅”。他轉頭看著宿修寧消失在原地的光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他很少笑,不是不會笑,只是不愛笑,覺得沒有必要笑。

但現在他笑得很開心,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

流離谷弟子安置好了畫溪山弟子來找他,就看見他這副怪異至極的樣子。

柳青瓷作為愛慕他多年的師妹,一眼便看出他情緒不對,她紅著眼睛問:“師兄,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陸沉音她說了什麽……”

“沒事。”江雪衣打斷她的話,面無表情道,“可將人都安置好了?”

柳青瓷抿唇說:“安置好了。”

“好,我去看看。”他擡腳離開,背影挺拔,青松般俊雅清冷。

柳青瓷咬咬牙,不甘心地追了上去。

另一邊。

陸沉音追了夏槿蘇很遠,終於將她攔了下來。

一團黑氣打在地上,化作夏槿蘇的本來面目。

許久不見,陸沉音覺得眼前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姑娘,已經完全不是她記憶裏那個人了。

“你一直追著我,是覺得自己真可以把我怎麽樣嗎?”夏槿蘇盯著她說,“你太自負了陸沉音,你這次死定了。”

她雙手成爪,召出無數黑影,陸沉音定睛一看,黑影面目模糊,但看得出幾分猙獰,這些都是鬼。

鬼修一道陰損至極,為掌控魂魄的怨氣,使禦魂術威力更大,被鬼修所操縱的魂魄,通常都會永不超生。

她持劍應對間,突然覺得這幾縷魂魄十分眼熟。

她倏地睜大眼睛:“夏槿蘇,你瘋了?!你連你爹娘的魂魄都不放過?!”

夏槿蘇眉目不動道:“反正他們都已經死了,去投了胎就變成了別人,與我也沒什麽幹系,那還不如別去投胎永遠為我所用呢。既然你看出他們是誰了,那我就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以禦魂術最高的一層操縱至親的魂魄集結怨氣,其威力便是洞虛期的大能來了也要畏懼三分。”夏槿蘇飛身而起,周身黑氣環繞,“受死吧陸沉音,是你害死了他們,是你害得他們永不超生,就讓他們來了結你!”

陸沉音覺得夏槿蘇是精神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