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莊襲的摩托車壞了,被其他人拖在自己的摩托車後拉回去,然後莊襲就地弄了兩輛自行車來:“會騎嗎?”

左纓看著這輛綠色的共享單車,有些擔心騎著騎著也來個爆胎掉鏈子什麽的。

莊襲說:“有點遠,步行要比較久。”

好吧,左纓接過車試著騎了一段,還挺順暢的。

兩人便一人一輛自行車上路了。

一路都是農田、樹林、農村風光,當然農田樹林都荒敗了,倒是那些農村稀稀落落的房舍裏住了不少人,還有車輛、帳篷、自建的棚屋圍繞著,最外圍往往有修砌得比較業務的圍墻什麽的。

這些大多是從市區出來的人們組成的一個個落腳點,與官方的相比就顯得比較小和不正規、散漫。

騎了大約半個小時,中間穿過一個水壩,便來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個魚塘,站在高處放眼望去,一塊一塊四四方方的水塘,彼此之間以小路相隔,顯得十分規整,整體占地面積極廣。

魚塘的一面是一片枯死的樹林,另一面走上堤壩便是灘塗地,再往外是入江口。

每幾塊小水塘之間都有一間或者幾間相連的屋子,這是從前供守魚塘的人住的,此時外圍一些的屋子都廢置了,人們被集中到魚塘中央一塊高地上。

以此為中心,周圍十余塊水塘環繞著,在這些水塘外圍搭建了一圈圍墻,形成了一個像模像樣的營地。

這圍墻由鐵絲網、各種輪胎、車輛、鋼筋、油桶、土塊、巖石之類組成,又高又寬,輕易入侵不了。

兩人推著自行車沿著一條兩米寬的土路朝營地走去,兩邊都是水質發黑的水塘,不過因為環境開闊,又被陽光直曬著,倒是沒什麽奇怪的氣味。

左纓問:“這個魚塘是你的?”

“嗯。”

左纓心想土豪啊,難怪那次相親副本裏,他說他是開魚塘的,原來不是瞎說的。

只是這土豪也是過去式了。

圍墻的大門打開著,那是由好幾層防護鐵絲門疊起來的極厚的一扇雙開大門,有人在門邊曬太陽聊天,見莊襲左纓過來,笑嘻嘻地迎上來。

“老莊啊,回來了?和那邊營地談得怎麽樣?”一個能當莊襲的爹的家夥湊上來。

“不怎麽演,那邊剛弄起來,制度還比較亂,我暫時是不準備去,一會大家聚一聚,我仔細說說,去不去你們自己判斷。”莊襲說。

“哎哎好,聽你的。”那人說,目光好奇地往左纓身上瞄,不止她,其他幾個男男女女女也是如此。

莊襲把自行車停在旁邊停滿了汽車、摩托車、自行車的平地上,帶著她往裏走,介紹說:“這是我從前的,嗯,收魚的合作人,開河鮮市場的,幾天前帶著家眷過來的。”

“那個是從前給我供魚苗的,現在一家四代都在這裏。”

“那幾個是管理剛才那個水壩的。”

“那邊那幾個是開船廠的,那排平房裏住的是附近的漁民。”

莊襲說:“這裏來自各個地方、個個行業的人都有些,不過彼此間都是認識的,大部分我也都打過交道,沒有什麽惡人,大家相處得還不錯。就是湊在一起共渡難關,如果有行為過分的,可以投票表決讓人離開。”

左纓邊聽邊點頭邊看,還看到一群人正在填水塘,莊襲停下來問:“這是幹什麽?”

“把這塊填成平地,弄個運動場,我們把器材都搞來了。”正幹得滿頭大汗的人笑嘿嘿地道,左纓往他指的方向一看,一堆那種社區室外健身器材,什麽壓腿按摩器、雙人坐蹬器、雙人蕩板器、三人扭腰器、單人腹肌板,黃黃藍藍紅紅綠綠的。

滿滿的老年健身風。

然後有大媽湊過來,嗓門挺大:“什麽運動場,說好了叫小廣場,你們得給我們留個地兒跳舞的。”

“嗨呀,跳舞跳舞,音響都快壞了,跳得起來嗎?”

“那我們能自己唱的好吧!”

左纓笑了下:“這裏和外面不一樣,大家都很輕松。”

“不輕松又能咋的?”那個大嗓門的大媽拍拍身上的土說,“大家夥還得生活不是?其實這會兒還從前也沒啥兩樣,就是外頭沒得東西吃了,得從那個遊戲裏面弄,等於說大家的上班時間改到了晚上,幹得好賺得多,幹不好就得挨餓,那也沒事,找人借一點糧嘛,等你賺到口糧了再還回去。

“你看那幾個小子,從前給人搬磚的,累死累活一年到頭都存不下幾個錢,還積了一身病,現在可樂了,不用打工了,每天玩玩遊戲就行,就是長得忒醜,遊戲玩得不順溜,不過也馬虎夠吃了,和以前沒差,白天還有好多時間能打牌打球聊天打屁。”

那幾個被點到的正在哼哧哼哧往抽幹了水的水塘裏填土的青年不樂意了:“嘿!劉嬸,說歸說,別人身攻擊啊,啥叫長得忒醜?不就是黑了點,皮膚糙了點,那是那破遊戲不懂得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