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男人緊握著她手腕往樓上走,手心滾燙,步履急促。

溫凝反應本就慢,累了一天淋了雨,方才又被他生氣的樣子嚇得不輕,傻乎乎被拉著走了一層樓,才反應過來他那僅有一個字的回答,到底說的是什麽意思。

她下意識地別開眼神,忙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無關緊要的地方,可心臟的怦怦直跳越發厲害,無論如何也沒法平息。

江恕也不知道自己是發了什麽瘋,整晚沾上溫凝,就沒法停下。

似乎只能通過這種方式,才覺得她完完全全屬於自己,占有的心思揮之不去,明明當初連結婚都並非本意。

情深之時,他握上她嫩生生的小腳,溫凝“嘶”得倒吸一口氣,模樣看著可憐巴巴。

江恕收了幾分力道:“疼?”

溫凝閉著眼,又羞又難堪地搖搖頭,他想的大概和她不是一個地方,小姑娘憋了許久,說了句:“腳、腳疼……”

江恕回過神,注意力一下集中到他掌心那點溫熱,手中觸感確實不似往日平滑,有略微粗糙的痕跡。

然而此刻沒法多想,他僅是松了手,握上別處。

大抵是累了一天,晚上這事過後,溫凝軟綿綿的沒有像往常一樣乖巧地回到小沙發,而是自然地抱著他結實的手臂,沉沉地昏睡過去。

小丫頭身上簡單掛著的白衣服松松垮垮,看不出是誰的,微濕的發絲糊了一臉,亂糟糟的有些嬌憨,莫名勾得江恕輕笑。

他伸手替她把發絲撥到耳後,溫凝似乎覺得有些癢,睡夢中往江恕懷裏拱了拱,男人揚揚眉,大手將人納入懷中,心下一陣沒來由的滿足。

夜裏溫凝又做了噩夢,口中喃喃囈語,額頭冒了點汗珠。

江恕微睜開眼,低頭朝懷中瞧了瞧,大手自然地探到她後背安撫,沒成想她薄薄的睡衣也被汗水浸濕了一片。

空調溫度很低,沾濕的衣服貼在身上再灌進冷風,很容易感冒著涼,江恕沒多想,起身到衣帽間重新拿了件幹凈的睡裙替她換了。

他的動作很輕,溫凝沒醒,踏實地睡著,抱著被子翻了個身,白皙纖細的小腿探到被子外,江恕忽然想起她方才喊疼,伸手握著她的腳踝,睨著那嫩生生的腳丫瞧。

腳心有幾處摩擦出來的血痕,此刻已經凝固結痂,江恕微蹙起眉。

忽然想到先前周自衡說的那句話。

她一個人打著赤腳冒著雷雨走了三公裏,這腳大概就是那時候傷的。

男人沉著臉,薄唇微抿,從醫藥箱裏翻出棉簽碘酒,坐在床沿,捧著她的腳替她上藥。

小丫頭皮膚薄,劃痕刮得有些深,先前其實流了不少血,只不過一路融在雨水裏,看起來不那麽可怖,可到底還是疼的。

此刻雖然在睡夢中,可還是能感覺到疼痛,甚至因為睡著了卸下平日裏堅強的偽裝,還皺著眉頭奶聲奶氣地哼哼兩聲,縮著小腿躲。

江恕手上力道沒敢加重,只得跟著她躲的方向過去捉,一邊上藥還一邊輕輕吹了吹,語氣是他沒察覺出來的溫柔:“好了好了,上完藥就不疼了。”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照顧人,也是第一次哄人,被哄的小女人睡得很沉,什麽都不知道。

隔天清晨,溫凝醒得很早,一睜眼,就直接對上江恕的臉。

小姑娘嚇了一跳,結婚這麽久以來,每回完事之後她都是自覺去睡小沙發,這樣相擁著醒來的場景並沒有過,她只記得昨晚最後一次的時候,自己似乎沒堅持住睡了過去,之後的事便不再記得。

她小心翼翼從他的懷中一點一點挪出來,期間屏住呼吸,生怕他轉醒後見她還賴在他的床上,要發脾氣。

回到小沙發,她躺下裹進被子裏,面朝著床那頭,忍不住又悄悄望向江恕,心跳止不住加快。

後來敵不住困意,又睡了過去。

江恕醒來時,懷裏的小家夥已經不見了,僅僅一夜過去,他的懷抱似乎就已經習慣了溫凝的形狀,男人下意識地往旁邊攬了攬,虛空一握,什麽都沒有。

他不悅地皺著眉頭睜開眼,溫凝正背對著他縮在小沙發上。

大早上起來沒抱到人,他心裏說不出來的煩躁,然而當初逼她去小沙發睡的人也是他自己,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有氣也沒處發去。

明明是工作日,江恕卻難得沒走,溫凝再次醒來時,男人正穿著藏青色睡衣,慵懶地靠在床頭,高挺的鼻梁上駕著一副精致的金絲框眼鏡,修長的手指在筆記本鍵盤上輕輕敲打著。

莫名得看出點賞心悅目的意味。

溫凝看傻了,眼都沒法挪開。

江恕發完一封郵件,嗓音沉沉的:“看夠了?”

溫凝心跳不爭氣地漏了一拍,不知所措地另找話題:“你今天……怎麽沒去公司啊?”

江恕揚揚眉,模樣看著漫不經心:“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