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玉蟬(6)

芳沁姑娘承寵了。

這個消息雖說還未傳至後宮,但福寧宮服侍的宮人們都知道了,能在福寧宮服侍的都是經過徐缺和曲嬤嬤親手□□的,絕對忠心,自然也不會隨意將這件事傳到後宮去。

天還沒亮,這些宮人們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明黃的床帳內,鐘晉還沒醒。

徐缺從外頭走進來,小心翼翼的站在帳子外喊道:“陛下,寅時正了,該起身了。”

鐘晉這一覺睡的舒坦,徐缺這一喊就睜開了眼睛。

剛開始還有些茫然,隨即就摸到手裏一片滑膩的肌膚,然後就猛地醒了神,他低頭,就看見睡在自己懷裏的姑娘,她閉著眼,嘴有些腫,被子蓋在他們二人的身上,只露出耷拉在他胸前的一只手,那只手白白嫩嫩的,手背上還有他咬出的牙印。

只看了那微紅的痕跡,鐘晉就忍不住的呼吸窒了窒。

年輕的男人晨起的時候總是經不住撩撥的。

哪怕這會兒懷裏的女人還睡著,他都被自己的回憶給撩撥的有點難受。

鐘晉從被子裏伸出手,想把這個縮在自己懷裏的姑娘給推醒,卻不想這樣的舉動恰好將被子拉開,露出她的肩膀,只見白嫩的肩膀上青紫一片,可見昨夜他的孟浪。

鐘晉:“……”

算了,還是不喊了吧。

他輕輕的將胳膊抽出來,掀開被子撩開帳子:“聲音小些,她還在睡。”

徐缺:“……是。”

回答的聲音都被嚇得有些遲疑了。

他倒是想擡頭朝帳子裏看一眼呢,可一想到自家陛下的性子,又連忙斂眉,不再往裏看。

徐缺一招手,服侍鐘晉穿衣的宮女就趕緊進來了,手腳麻利又悄無聲息的給鐘晉穿上衣裳,然後又有下一波宮女進來服侍鐘晉洗漱,等洗漱完了,專門梳頭的太監進來給鐘晉梳頭,然後用膳,最後戴上冠冕,臨走前,鐘晉忍不住的撩開帳子看了一眼。

只見司蠻縮在被子裏睡得正香。

莫名從心底湧起一抹滿足感,鐘晉樂呵呵的去上朝了。

今天的陛下心情也很好呢!

站在下面的臣子們下了朝後,不由自主的開始交頭接耳,唯獨左右兩相自從上次鬧崩了後就有點看對方不順眼,下了朝只和自己這一派的人寒暄了幾句,就被徐缺派人攔了下來,說陛下有請。

謝之安懷裏抱著玉圭,林進容微微眯著眼睛。

哪怕這會兒這小耳房裏就他們兩個人,也不想和對方說一句話。

很快,徐缺從裏面出來,請他們倆進去。

鐘晉這會兒正在看著一本折子,折子上寫的是渭水河堤一事。

渭水遠在千裏之外,年年決堤年年修,光鐘晉上台這一年,這已經是第二次上折子了,而上次修河堤鐘晉撥了五十萬兩銀子,可一年過去,如今居然還要修,所以鐘晉原本很好的心情,這會兒就有點不好了。

“五十萬兩銀子,朕都能造個城池了,你們卻連一個河堤都修不好?”

鐘晉忍不住的開噴:“說是廢物都是好的,至少廢物不浪費糧食。”

謝之安輕咳一聲。

攏右的知府是他的門客,算是謝家一派的,如今被鐘晉這般罵,就好似罵他一樣,所以臉色很是不好。

“陛下,渭水湍急,就算修好了,春汛之後也容易沖垮,所以這渭水河堤才要年年修。”謝之安自然是要為門客說情的。

鐘晉目光沉沉的看著謝之安:“謝相是把朕當成朕的兄長了?當真以為朕不知曉渭水的情況?你可別忘了,朕曾經的封地是永州。”

永州靠近攏右,到了永州邊境,也是能看見渭水的。

謝之安不說話了,只垂著頭,一副隨你怎麽說,反正我解釋過了的模樣。

又是這副樣子,鐘晉看見謝之安這樣就忍不住的氣悶。

這一年來,但凡他有點質疑,這些人就這副樣子,仗著他不會真的拿他們問罪,就肆無忌憚的瘋狂試探他的底線。

早晚有一天要把他們都給問罪了。

最讓他心煩的事,事情還沒說完,謝之安就扯到後宮裏的謝貴妃身上:“陛下,皇嗣乃國之根本,後宮佳麗眾多,陛下也可多去散心。”

散心?

散個屁的心,他老人家心情不好都是被你們給氣的!

所以鐘晉就忍不住開懟:“朕上次倒是翻了謝貴妃牌子呢,誰讓謝貴妃自己不知道珍惜呢?”

謝之安頓時老臉有些掛不住。

誰能想到謝貴妃上次侍寢的時候會忍不住‘噗噗噗’呢?

“人食五谷雜糧,自有抱恙的時候。”謝之安給自己的閨女說了句公道話。

“嗯,謝相說的是。”

鐘晉點點頭,一副理解的模樣,甚至還公開表明:“今晚就點貴妃的牌子。”

一副真的被管到的樣子。

謝之安捋了捋胡須,嘴角噙起滿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