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玉蟬(12)

確實有人要殺司蠻。

至於是不是世家出手鐘晉不知道,但是這並不妨礙鐘晉將這些黑鍋蓋在殺手的身上。

“陛下。”暗一他們見是鐘晉過來了,立刻跪倒。

“如何?”

“已全數抓住了。”

暗一他們做暗衛的,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護鐘晉。

鐘晉垂眸看著跪在跟前的兩個黑衣人,武器已經被繳了,腿也被打斷了,兩只手臂像兩條柔軟的面條耷拉著,下巴也被卸了,這會兒口水橫流,看起來很是狼狽。

“將他們的下巴接回去。”

暗一迅速走到其中一人身後,手在他臉上捏了幾下,就聽見‘哢噠’一聲,那下巴就被接了回去。

那刺客本是死士,講究任務未成功就得立刻自殺。

然而他現在手被折了,腿也斷了,唯一能尋死的方式就是咬舌自盡,但是剛剛下巴被卸的痛苦實在是太真實了,讓他們下狠心咬自己的舌頭他們也咬不下去。

“陛下,屬下帶下去審問?”

“不用。”

鐘晉慢悠悠的抽出劍來:“他們是謝之安的人。”

下面的殺手瞬間擡起頭來,不敢置信的看向眼前這個明顯從被窩裏爬起來的皇帝,顯然沒想到自己還沒說話呢,就被摁頭謝黨了。

“不,我不——”

話音未落,劍刃就從喉嚨上劃過,鮮紅的血頓時如噴霧似的灑了出來,鐘晉身子側開,完美的避開了那些噴出來的血。

抽出帕子擦拭了兩下劍身。

淡粉色繡鴛鴦的帕子立刻就染紅了。

鐘晉看著帕子臉色愈發的陰沉,這張帕子是剛剛從神選宮中順手帶出來的,是司蠻慣用的帕子,如今卻被這些肮臟的血給弄臟了。

“收拾一下,扔謝之安門口去。”

“是。”幾個身影從暗處出現,不多時,地上躺倒的屍體就被收拾的一幹二凈。

鐘晉手裏捏著臟了的帕子,目光沉沉的看著地上的血跡。

“陛下,夜深了,可別著涼了。”徐缺拿著罩衣為他披上,衣擺上的白澤正匍匐著,一臉悠然的模樣。

鐘晉將劍收回劍鞘,帶著徐缺回了神選宮,走入內寢前,將帕子用火燭點燃,親眼看著帕子燒掉了,鐘晉才轉身進了內寢。

“陛下……”

司蠻撩開帳子,滿是擔憂的看過去。

鐘晉脫掉外罩衣,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微帶著涼意的身子貼上司蠻那暖融融的嬌軀:“夜深了,睡吧。”

“嗯。”司蠻點點頭,沒有再多問一句話,只靠著鐘晉沉沉的睡了過去。

鐘晉親手殺了兩個刺客。

此刻他只覺得體內的血液好似在沸騰,絲毫睡意都沒有,他不想躺著,他想爬起來,恨不得跑到院子裏打兩套拳心裏才舒服,但是他又看看懷裏滿心依賴自己的司蠻,幽幽的嘆了口氣。

有時候妃子太愛他也是罪過,這心心念念的,連點自由都沒了。

甜蜜的煩惱不停的騷擾著鐘晉。

反倒是司蠻,不經意的手輕輕的搭在鐘晉的心口,細若牛盲的內力刺入鐘晉的體內。

此刻鐘晉的狀態明顯的不對勁,他身上有一股血腥味,很顯然剛剛出去的這一趟是見了血的,可自從回來後,鐘晉的心跳就比之前更快了些,就連那微薄的內力,都不停的在躁動。

內力在鐘晉的經脈內遊走了一圈,鐘晉終於平復了些,眼皮也開始耷拉著,不多時就陷入了沉睡。

鐘晉睡了,司蠻倒是睜開了眼睛。

她坐起身來,給鐘晉把了個脈。

當初福寧宮內寢用了一年多的帶毒熏香還是傷害到了鐘晉的身體,其實鐘晉的資質並不差,若是還在上個世界,只要有個好的師承,成為江湖一流高手還是很可能的,只可惜,鐘晉活在這個世界,又中了毒,心脈很是脆弱。

不過,鐘晉比起鐘厲來算是幸運了。

鐘厲熏了三年的香,鐘晉只熏了一年,再加上內力能夠強身健體,活個二三十年還是可以的。

司蠻重新閉上眼睛。

她若是出手,願意用內力幫著祛毒,再輔以湯藥,鐘晉必定能活得更久,但是司蠻不是真的傻白甜,以前宗瑾年歲大了後不就對大皇子忌憚的很麽?好在皇後娘娘生的嫡子年歲小,宗瑾才沒真的對那些蹦跶的歡的年長皇子們下手,否則就以宗瑾的狗脾氣,估摸著大皇子才露出點意思就會出手摁死在繈褓裏了。

二三十年啊,到時候她的兒子正是好時候,登基做皇帝也算是加冠禮上最好的禮物了。

想到這裏,司蠻重新躺了回去。

鐘晉仿佛感受到身邊的動靜,伸手將她撈進懷裏。

司蠻動了動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

天剛微微亮,再過半個時辰就要到早朝的時候了。

如今這位皇帝比起前兩位皇帝來,可謂是少有的勤勉,明明權利沒多少,可每日該上的朝還是得上,哪像前頭兩個,一個病的沒有精力,一個殘暴的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