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玉蟬(20)

司蠻以前是做過尼姑的。

她得了甄蠻兒二十四年的記憶,自己更是在蟠香寺苦修一年佛法。

柴賢妃所謂的愛好佛法的人設在司蠻眼裏就仿佛是個笑話,真心侍奉佛祖的人,早晨就不會來神選宮,或者就算來了,也會在鐘晉離去後找借口離去,而不是故作姿態的在那裏含沙射影的諷刺她。

所以司蠻這會兒不給柴家下套子才怪呢。

況且,鐘晉一直打算收拾這些世家大族,前頭兩次都借著後宮事收拾了謝修媛和林淑妃,總不能一直逮著這兩只肥羊薅羊毛吧。

這一次的羊毛就由柴賢妃身上薅吧。

司蠻此刻還不知道,鐘晉早就查出她產子時漪瀾殿動了手腳,心裏正憋著火呢。

這會兒她的拱火等於火上澆油。

果然,鐘晉的臉色很難看,他攬著司蠻纖細的腰:“愛妃說的對,確實該查查了。”

“而且呀~”

司蠻繼續將自己軟綿綿的身子往鐘晉懷裏塞,身上清雅的香氣安撫著鐘晉微微有些刺痛的腦袋:“謝相再跋扈,林相再粗魯,可謝夫人和林夫人都來了,倒是這柴大人,平日裏瞧著不聲不響的,到了這時候卻憋著壞,臣妾瞧著呀,這叫會咬人的狗不叫。”

司蠻‘哼’了一聲,撅著嘴巴:“陛下,若為臣妾,這委屈臣妾受得,可為了陛下和皇兒,臣妾受不了這委屈。”

說完,還假模假樣的‘嚶嚶嚶’了幾聲,然後才伸手環住鐘晉的脖子,將自己的紅唇送上去,聲音壓低,微啞的聲線撩撥著鐘晉的耳朵。

司蠻眼睜睜的看見鐘晉脖子上浮起一片雞皮疙瘩,這才心滿意足的笑了笑。

“你是故意招朕呢。”

鐘晉吸了口氣,只覺得這宸妃生了孩子後,比生孩子前更有味道了。

以前還青澀的宛如花骨朵,如今卻宛如鮮花綻放,讓他愛不釋手。

“就招,陛下給不給臣妾招呢?”

“給。”

鐘晉搓搓牙,有些咬牙切齒,可身子卻極為誠實,直接翻身將嬌小的宸妃給壓了下去。

所以說……

枕頭風,枕頭風。

這枕頭風確實有用,誠不欺我。

第二天暗一就領了密旨出了宮,換了暗二跟在鐘晉身邊,暗二心裏頭激動啊,想說上次暗一被開了內脈,功力大漲,現在一個人能和他們三個人打了平手,如今宸妃娘娘孩子也生了,月子也出了,想來他和暗一一樣厲害的日子指日可待啊。

可很快,暗二就知道了一個噩耗。

宸妃娘娘產子那日,有人買通產婆,想要暗害宸妃娘娘,導致宸妃娘娘臨產之際對產婆出手,內力紊亂,到現在內傷還沒好呢,所以說,想要得宸妃娘娘襄助,一時半會兒是沒機會了。

暗二只覺得是晴天霹靂。

作為鐘晉的暗衛,別人知道的他知道,別人不知道的他更知道。

所以他自然知道是柴賢妃對司蠻下的手,暗二那個氣啊,他現在恨不得趁夜跑去漪瀾殿給柴賢妃把頭發剃了,她不是喜愛佛祖麽?幹脆徹底讓她出家侍奉佛祖算了。

司蠻是不知道幕後黑手,不然的話,暗二不敢做的事情她絕對敢做。

但未來總會知道的……

皇長子出生後不久便是春闈,此次春闈的主考官是大學士柳寄亭。

柳寄亭出身遼東柳家,他們家已經連續四代沒有出過姑娘了,一生一個兒子,也是朝中少有的,沒有女兒進後宮的世家,所以他自然也就沒有謝家林家那樣的野望,勤勤懇懇的為國盡忠。

柳寄亭老大人為人本分卻不老實,一心為了家族,每天謀算的就是謝之安的左相大位,不想同流合汙只想取而代之的老大人,理所當然的投誠了鐘晉做了保皇黨,尤其是如今皇長子降生,他的心就更穩了。

皇長子出身不顯,母族無人,等長大後能倚靠的可不就他們這些老臣了麽?

柳寄亭這些日子心情好的吃飯都忍不住的哼出歌兒來。

“行了行了,老爺你可悠著點,這用膳還哼曲兒,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柳寄亭的老妻範氏一邊為柳寄亭舀湯一邊忍不住埋怨。

“你懂什麽,我這是高興呢。”

柳寄亭對著範氏一瞪眼,‘哼’了一聲:“因著當初的事兒,老爺我都多久沒在陛下跟前掛上號了,這次能讓陛下點中我做主考官,恐怕是看在皇長子的份上。”

範氏聞言,忍不住垂首鼻酸:“都怪妾身,當初若老爺休了我,也不至於到如今才被陛下看重。”

範氏出身範家,乃是範統未出五服的堂妹。

“說這些做甚,男人犯了事,豈能怪罪到家中女眷身上,你啊,就是心思太重了。”

“老爺說這話,妾身只覺得心都燙了。”

柳寄亭嘆了口氣:“咱們的幾個兒子都是好的,只要好好讀書,便是我坐了冷板凳,兒孫總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