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頁)

陳屹心想我這一口氣還沒松完,另一口氣又提了上來,和母親打著太極:“再說吧,我這幾天在平城還有其他的事情。”

“你能有什麽事,一天到晚都呆在隊裏滿世界出任務,身邊連個母蚊子我都沒見到。”宋景對於當初兒子突然放棄大好前途去當兵這事一直耿耿於懷:“我就想不明白,你高二那會兒,你舅舅讓你畢業去讀軍校,你說不幹要去搞物理。好,你參加競賽班出國,我們都沒意見,結果呢,大三那年你又一聲不吭地跑回國去當了兵。陳屹,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陳屹對上母親責問的目光,眼神一如既往地堅定:“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做正確的選擇。”

……

陳屹從小應該算是在軍人世家長大的,外公那邊的親戚大多都是走著老一輩的路。

他雖然對那身軍裝有崇拜有過熱血男兒夢,但始終沒能理解他們穿上那身軍裝到底代表著什麽意義,為什麽外公和舅舅還有那些叔叔一直說要和這身軍裝共榮辱。

高二那年,他和母親去西北看望在那裏做項目的父親,陳書逾所在的天文組和隔壁物理組的研究人員住在同棟宿舍樓,在西北的那段時間,陳屹有幸聽到一位老教授對於國內核物理發展的講座,從而對物理產生了興趣。

回來之後,陳屹搜集了相關物理資料,拒絕了舅舅讓他讀軍校的建議,自個選學校進競賽班,之後一切都很順利,他也如願以償去到了想去的學校。

在加州大學的那兩年,陳屹始終都是主課教授心中的得意門生,讓他進項目組,跟前輩學習研究難題。

但日復一日的數據記錄和項目組內各種亂七八糟的關系,讓陳屹時常在懷疑自己當初這個決定是否正確,而這一切真的是他現在想要的嗎?

所有的變故都發生在大二下學期那年。

陳屹和教授去往建在拉塔基亞市郊的物理科研所做報告匯演,回來的路上遇上當地反/動/派挑起的暴/動,一行十幾個人被困在路邊一棟破爛的小旅館裏向大使館求救,外面到處是哭聲和槍/聲。

陳屹替被誤傷的教授包紮傷口,手上衣服上全是殷紅的血跡,周圍的動靜讓人人心惶惶。

夜幕來襲,寂靜深夜放大了恐懼也放大了四周的動靜,墻邊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讓大家全都自發拿起現有的桌椅花瓶當作武器傍身。

風從窗戶的漏洞中鉆進來,陳屹和幾個年輕力壯的男生分別站在大門兩側,汗水從額角滑落。

這時候有中國同胞接到大使館電話,聽完幾乎要哭出來:“外面是中**人!他們來救我們了!”

陳屹松了口氣,用英語重復了遍,現場傳來小聲的歡呼,大約是外面的人聽見動靜,敲門用中文示意,確定了安全,才從外面沖進來。

一行人很快被撤離出去,大巴車開往遠處,陳屹隔著窗戶看見車外那群逆行者的身影。

在那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那身軍裝的意義何在。

……

陳屹為了躲避宋景安排的相親,只在家裏住了兩天,第三天和沈渝去了趟平城的軍分區開大會,之後就回了B市。

洛林地震那天,他去大院看望外公外婆,深夜收到緊急集合,匆忙回了隊裏,1萬官兵在淩晨五點前全部完成遠程救援任務準備,從B市出發,前往洛林參與救援任務。

與此同時,遠在千裏之外的洛林早已成為一片廢墟,當地省份東南西北四條交通線路全斷,高大山巒成了救援隊進入重災區最艱難的一環。

災區內,阮眠和那一批前來參加培訓的醫務人員在震感結束之後,自發組建成為當時最早的一批醫療隊,由孟甫平和齊魯普外科主任江津海做指揮,但因為醫療用品的短缺,一些危重病人還來不及得到救治就已經沒了呼吸。

洛林離重災區洛森大概有一百多公裏,最早一批武警官兵是在下午四點抵達洛林外圍,用了將近五個小時,打通了一條救援通道。

那時候是晚上九點,在場醫療隊記錄的死亡人員已經超過兩百人。

武警醫療組很快參入到了在場的救援工作,官兵走上廢墟開始搶救被壓在底下的傷員。

阮眠給孟甫平做一助,接連做了兩場大手術,歷時十幾個小時,最後縫合孟甫平交給了阮眠。

她是孟甫平帶著上手術台的,在刀口縫合這塊孟甫平沒操過心。

手術徹底結束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五點,當時在場的救援隊已經不止之前那一批。

到了中午,又來了兩小批,下午和軍隊醫療組換班休息,阮眠從林嘉卉那裏得知這兩批其中一批是從B市趕過來的。

那會洛林停了雨開始放晴,空氣裏的灰霾被凈化了許多。

阮眠匆匆吃完手裏發下來的壓縮餅幹,灌了兩口礦泉水,又投入到另外的救援工作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