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3頁)

祁沉星:“?”

饒是祁沉星這種思維敏捷的人,都被這個問題震住了一瞬:“師父為何如此問?”

“哎,這個……”

上元真人老神在在地嘆了口氣,從表情到態度,無一不體現出他本人當下的有口難言,“我看著,你似乎是對唐姑娘有點意思,但是……怎麽又說是對阿顏那丫頭有點意思了呢?”

祁沉星:“……?”

這個“怎麽又說是”,是誰說的?

上元真人這麽吞吞吐吐地說著,自己倒先不好意思起來,他活了幾百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偏偏就是一顆心專注修道,在感情這類事上全然是個門外漢,沒有經驗,也自認沒什麽指點權。此刻,不過是憑著一腔做師父的心,對這唯一的徒弟,磕磕絆絆地給點人生建議。

“沉星啊,你既走上了修道一途,又是難得的天資聰穎,萬不可耽於情愛……也不是不讓你喜愛別家姑娘,只是,這最好是專注一人,既不耽誤,又和和美美。”上元真人不大適應這樣的對話,連說話風格都和平時的威嚴穩重相去甚遠,“玉衡派的求問和尚,就是三心二意,又優柔寡斷,幾位相好當著他的面打了起來,他還做不出決定。最後,這幾位相好越想越虧,就聯合起來把求問和尚揍了一頓,綁上玉衡派,痛斥數十條罪狀,一並大罵玉衡派不會教弟子,這件事一度都傳到俗世去了。”

祁沉星:“……”

上元真人的外表和語氣都十分符合一位老學究的形象,尤其是他愁眉緊鎖的樣子,特別想是下一秒就能抽出戒尺來教訓不聽話的學生。

現在,他就頂著這樣一副形象,對身為弟子的祁沉星說出了這番話。

這感覺不能細品,越品越美妙。

就在這份美妙之中,祁沉星的智慧還是頑強地發揮了作用:

那日師父讓他和寧馨蘭切磋,之後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今日突然來敲打,應當是為了廳上那一遭,但那時師父並不在現場,只能是溫城主轉述。

特意轉述,還能造成這種誤會的……溫城主是覺得他和溫顏有什麽?或者還順帶提了寧馨蘭?

思索完畢,祁沉星保持著聽訓的狀態,腦袋微低,眼睫垂下:“謹聽師父教誨,沉星心中確有一人,必不會三心二意,只現在說出恐有損女兒家清譽,請恕弟子暫時不能言明。”

這話說出來就相當於在師父眼前先預定了位置,俗世說親有父母之命,修真界結道侶有師父之言,祁沉星相當於提前告訴上元真人,他確實有喜歡的人,就是現在還沒確定下來,說出去怕對女孩子名聲不好,以後確定了,必定要告訴師父的。

態度之鄭重,無可挑剔。

上元真人也聽出來了,這是說的唐依。

但凡是說另外的那兩位姑娘,背後都有著一座城池,不是單提到他這位師父就行,還得順帶提一提和另外兩城的關系。

上元真人放心了,還有點高興:雖說另外兩位姑娘背後都有著“四城之一”撐腰,與之結為道侶必有更大的助益,但依他這個老人家的拙見,能看到徒弟堅守本心,從一而終地選擇唐依,還是頗感欣慰的。

“既如此,這遭本是為師平白操心。”

上元真人緊鎖的眉心松開,滿意地道,“你有分寸,自行定奪便是。”

祁沉星拜:“不敢辜負師父期望。”

上元真人擺擺手:“去吧,早點安歇。”

明日可要去溫知銳那裏旁敲側擊地說一說,免得剃頭挑子一頭熱,反倒惹出什麽禍事來。

“是,師父多保重。”

祁沉星再拜,退出書房。

他穩步離開,神色無異,腦中思緒流暢:如果溫城主認為他和溫顏有可能,那就是不知道溫顏的真實性別。可是一位父親,怎麽會不知道孩子的性別呢?

不,嚴格來說,最該知道孩子性別的,應該是母親。

城主夫人,生病,赤炎城,五行道,男扮女裝……

過往知曉的事情串聯成線,祁沉星神色淡淡,根本看不出是在思考。

他走回院中的腳步停下,轉而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