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2頁)

親情比不過權力,老城主在溫顏出生前便秘密命令莊思茵,務必將生出的男孩交給他,對外只稱是死胎。

莊思茵在家聽話,唯父命是從,那是她第一次做出違背的事情。她知道若是將孩子交出去,他們肯定要用那些研究多年的殘酷辦法,試圖從溫顏身上奪走氣運。她假稱所生的是女孩,確實得到了喘息之日,老城主卻不斷催促她繼續生出一個男孩。

不信任父親,不信任丈夫,到了赤炎城易主,莊思茵害怕的情緒更濃,變得連溫顏都不相信,總覺得他外出就是在陷入危險,癲狂時只願意見溫顏,卻又要對他廝打。

溫顏一面理解母親,一面卻又覺得,她為何不能給出一點信任。

祁沉星這句話,一槍標中了他的心事。

他突然覺得這個渣男看起來都沒那麽不順眼了。

或許正是因為祁沉星不通曉內情,這樣的一句話顯得格外的順理成章。

溫顏擡手,碰了碰額角處已經處理過的那道傷,嘴角扯了扯,竟然不感覺多麽沉重了:“天色已晚,你若查完,早些回去的好。”

祁沉星的回應幹脆無比:“告辭。”

溫顏錯愕,發覺祁沉星當真就這麽直接走到門口,從善如流地穩步離開數米遠,頭也不回,片刻後,他笑了一聲:“怪人。”

那邊祁沉星原路返回,卻正正撞見了如同普通老人般散步的上元真人。

“……”

“……”

四目相對,兩邊都沉默了一下。

祁沉星見禮:“師父。”

上元真人有點沒反應過來,但感覺不太對:“沉星啊,你怎麽晚還出去,可是有急事?”

祁沉星:“只是去府中藏書閣轉了轉。”

夜風拂過。

上元真人聞到了空氣中的那點脂粉香氣。

唐依平日不怎麽用脂粉,上元真人好歹為這位後輩指點了幾日,這點是可以確定的。

所以祁沉星半夜出去私會了別的女子。

既然能沾然上脂粉的氣味,還一路帶了回來,想必兩人的距離肯定也不怎麽經得起推敲。

上元真人:“……”

現在的年輕人啊!

怎麽前腳保證後腳就去做壞事呢!

這倒真不是疏忽或是故意為之,純粹是巧合。

溫顏往日用的脂粉沒有這樣濃的香氣,濃烈到僅僅只是共處一室,待了一會兒就能沾染。但他從莊思茵那邊回來,臉上帶了傷,抹了藥卻不好止住那點血腥氣與傷口的痕跡,只能用女兒家的閨房手段彌補。

脂粉用得多了,香氣自然就濃了。

祁沉星不用深想都知道上元真人一定是誤會了,他閉了閉眼,試圖解釋:“師父,我今晚……”

“不必多言。”

上元真人的語氣難掩沉痛,“我既說過讓你自行定奪,便不會再胡亂插手。只是……從明日起,直到我們離開天工城,你每日的練習多加一倍,不可懈怠。”

祁沉星的訓練已經頗為嚴苛,多加一倍,那就是除了練劍,什麽別的事都做不了。

年輕人的心飛了管不住,那我這個做師父的就從源頭掐斷翅膀,直接不讓你有多余的時間。

上元真人心懷正義地想。

祁沉星:“……是。”

他突然有點後悔,自己方才對溫顏的那句安慰。

原本祁沉星對溫顏的心情好壞、苦難經歷並不在意,他去藏書閣不過是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當時當景會說出那句話,不過是想著溫顏對自己的針鋒相對、在唐依耳邊的煽風點火。

憑空樹敵不明智,化敵為友才是兩全之策。

祁沉星的目的也確實達到了。溫顏往後大概率不會再挑撥他和唐依,還可能陰差陽錯地將他引為好友。

但他萬萬沒想到,上元真人居然像一個普通老人一樣愛好在花園裏散步,而且還熬夜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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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依發現,溫顏不再diss祁沉星了。

交談中偶爾提到,溫顏甚至還會漫不經心地說上一兩句“祁沉星確實有天分”/“他還不錯”/“說話有時惹人生氣,心卻不壞”……諸如此類的話,簡直可以算得上是在為祁沉星說好話,變相安利了。

唐依一開始想不通,後來就清楚了:應該是溫顏以小見大,知道那天男主特意為他們姐弟倆騰出空間的貼心舉動,明白男主是個小天使了。

只可惜祁沉星這幾日一直在練劍,聽不到溫顏這些誇獎的話,實時感受自身魅力的正面反饋。

——據說除了吃飯,祁沉星成天都泡在訓練中。

果然。

唐依感嘆地想:成大事的人都是既聰明又刻苦的。

真乃我輩楷模!

學習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