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蝴蝴蝶

小黑手分隊這一行人, 在亂葬崗一呆就是三天。

三天裏,風平浪靜,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異常。

三天後,領隊明鴻軒覺著一直蹲守不是個事兒, 兵分兩路,一路去探查新鮮屍體, 一路在亂葬崗蹲守。

明鴻軒帶著丁松、謝冰、危羌一同去尋找新鮮的屍體, 自然,無果。

都是養尊處優的內門弟子, 平日裏衣食住行都有仆人照料, 一心練劍, 這次出任務竟然要往棺材裏鉆來鉆去, 一連兩日下來, 都灰頭土臉。

一晃,五日過去了。

一無所獲, 找不到異常。

領隊的明鴻軒眉頭緊鎖, 丁松急不可耐,他們的任務時間一般為半個月的時間, 若是再找不到線索, 怕又是跟前幾隊師兄弟一樣無功而返了。

昏暗陰森的田野裏,四個人面對荒草萋萋的大片墳地, 看著東方的日頭漸漸升起來,面臨著顆粒無收的沮喪。

謝冰伸了個懶腰:“天亮了,收工。”

丁松怒視著謝冰:“你又要去找戲子?”

謝冰踩上冰霜靈劍, 回頭嫣然一笑:“我是去學習。”

丁松險些被氣炸了!

……

擦去脂粉,飾演“張生”的戲子長得還挺好看的。

不同於台上的風流癡情,台下的“張生”多了幾分素凈,年紀最多不超過二十歲,甚至……僅有十幾歲。

“你叫什麽?”

“蝶公子。”

“真名呢?”

蝶公子笑的素雅,“勾欄中無需真名,萍水相逢也不需要真名。”

謝冰挑了挑眉:“那你姓什麽?”

蝶公子遲疑了一下,掃了一眼謝冰身上的太虛派校服,還是吐口說:“袁。”

謝冰嚇了一跳。“姓袁好,姓袁好啊!你祖輩可有一個叫袁行霈的?”

“???”

他老老實實道:“不曾。”

謝冰嘆了一口氣,她快被文學史給折磨死了,“姓袁的對我來說,都是錦鯉。”

蝶公子安安靜靜地看著謝冰發瘋,一雙眸子裏平淡寂然。

白日的勾欄裏,寂靜無聲。

喧鬧繁華都是在夜幕降臨之時。

謝冰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你從我入場便蓄意勾引,你所圖什麽?”

蝶公子臉色未變,素凈的臉上勾起一絲笑。

謝冰這才發現,他有兩點梨渦,笑起來沖淡了刻意扮演出來的成熟,多了幾分孩子氣。

“你是太虛派修士,本不屑於與平民為伍,直勾勾地往第一排鉆,你所圖什麽?”

謝冰:“……”

她嘆氣:“你先說,你想要什麽吧。”

勾欄的後台裏,堆著唱曲用的各種雜物,周圍寂靜無聲,蝶公子的臉色極為白皙,他的雙眸很黑,黑到黝黑深邃,內裏點綴了一點哀戚。

半晌,他的嘴唇微微顫抖,“我確實心有所圖,我……我想……求仙人治病。”

這話一說,他眸間隱約痛苦,垂下眼眸,連臉頰上的梨渦也隱去了。

“你?你有什麽病?”謝冰看了他好幾場,唱腔婉轉,身段優雅,一點也不像是有病的人。

“我家裏有個妹妹,病的要死了,這兩年我尋醫問藥,總是找不到病因,求仙人給些靈藥,救救我妹妹。”

謝冰頓時恍然了。

尋常平民與修士天壤之別,對於凡人來說,修士便是如同天上的謫仙,那靈丹妙藥又豈是凡人能得到的?這兩年怕是求醫問藥不得其法,日前看到謝冰驟然出現在勾欄裏,這才存了心思。

謝冰擡眼看去,恰與蝶公子的視線交錯,那一瞬間,眸子裏有謝冰看不懂的異樣。

“仙人若是有什麽靈丹妙藥,或者傳說中的靈石之類,倒也可以給與在下,在下什麽都願意做。”

他咬了咬唇,梨渦隱隱閃現:“若是能救舍妹,便是將這一身托付也無妨!”

謝冰:“……”

兄弟,我來勾欄聽你唱戲,我想學習,真滴不是想睡你!

她想了想:“這樣吧,我去看看你妹妹……雖然我不懂醫術,興許能問一問旁人。”

“那倒不必了!”

蝶公子周身一顫,霍然站起身來。

似是覺著不妥,他勉強道:“怕是不太方便。”

謝冰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恰在此時,身後傳來“哈哈哈哈”大笑聲,丁松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裏蹦出來,嗖的出現在謝冰面前。

“這戲子露餡了吧!真是看了一場好戲啊!”

蝶公子臉色一白,往後退了兩步,抵在了身後冰冷的墻壁上,不發一言。

丁松不屑地看著謝冰:“哼,婊子無義戲子無情,這什麽蝶公子就是騙你靈石!”

謝冰沉默不語。

“我太虛派出行那是無數擁簇,凡人之軀,與修士難以牽扯。這蝶公子是看你貪戀美色,故意上趕著要好處。說是求些靈藥仙丹,怕是一丸便終身受用,若是能與你共度一晚,更是能歡場受用。怕是根本沒什麽生病的妹妹,所憑借無非是蒲柳之姿,刻意引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