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師徒

遠處是爆炸,喧囂的。

她卻是安靜的,乃至有些寂然的。

謝冰微微垂下眼睫,捏緊了飛回來的小黃書。

宣瑤仍在指控著顧莫念的罪行。

她的身邊,並肩而立的是九霄,像是她的中流砥柱。

在前世,九霄與萱瑤的大婚,成為謝冰徹底瘋狂的生命終點。

現在,她看著兩人在一起,極為平靜。

他們兩個人注定要站在一起,這便是該死的天意。

胸腔中巖漿久久未曾平息,將她溫柔內斂的胸府,灼燒的遍體鱗傷。

那些不平、怨恨、憎惡、惆悵,交織在一起,茫茫然匯聚成巨大的失落和無措。

她聽到有人在說,幸虧謝冰死了,否則遭受這一切的便是謝冰了;有人說,謝冰能提前知道顧莫念的想法,怎麽可能呢?

謝冰捏緊手中的小黃書,捏的手指骨都幾乎突出來。

她想要說什麽呢?

她發現自己張了張嘴,什麽都沒說出來。

沒有終於沉冤昭雪的歡悅,亦是沒有感慨萬分的暢然,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天地茫茫之間,什麽都沒有。

……

萱瑤臉上梨花帶雨,隱約可見當年太虛派小開心果的模樣。

她長高了,身材也抽芽了,美貌動人。

“師父早就走火入魔了,我身為魔界醫修,從一開始便每月用心頭血來壓抑師父的走火入魔。”

她怕極了,身形像是秋後落葉瑟瑟發抖,死死的抓緊了九霄的袖口。

“我真的好怕好怕。”

萱瑤是誰?

幾十年來,修仙界最為人矚目的五靈根,天生的天意屬意之女。

若非聖子執意要娶謝冰,怕是要準備兩人在聖廟之巔的大婚了。

一樁樁一件件,萱瑤從她剛入門開始講起。

她說,師父待她極好極好,可是師父卻經常走火入魔。

初時她不知道為什麽,直至大師姐謝冰指控顧莫念喂她吃藥煉成爐鼎,她這才明白,原來師父愛著南宮聽雪,要將南宮聽雪復活,師父愛南宮聽雪愛的走火入魔。

萱瑤親口說,在顧莫念居住的大殿之下,不是顧莫念說的密室,分明是地牢,她無比熟悉。

因為在這裏,她一刀一刀割了自己的血肉。

謝冰心底門清:五靈根血肉相當於《西遊記》中的人參果,她當然明白,當她死的那一刻,顧莫念便再也不會放過萱瑤,他一意孤行,執拗的想要復活他的心中真愛南宮聽雪。

顧莫念沒有再辯駁。

他微微閉了閉眼,似是一座亙古而立的冰雕。

謝冰的目光依舊落在萱瑤身上。

萱瑤從來都是一個聰明人,但凡她站出來的那一刻,她便是一把鋒銳的劍,直抵在喉間,殺意凜然。

大庭廣眾之下,萱瑤一手撩起層層疊疊的粉色仙裙。

白皙的大腿美艷瘦嫩,越是這般,嶙峋的傷疤便愈發觸目驚心。

若非年常日久,不可輕易鑄就。

她的聲音發著抖、發著顫。

她是證人,她的身體也是物證。

九霄的目光落在萱瑤的傷疤上。

他淡漠的略過了那如白雪般大腿,輕聲說:“是片片刀傷,與萱瑤所說一致。”

顧莫念沉沉看向萱瑤。

萱瑤不敢與他對視,咬了咬牙。

她已經沒有退路。

她必須先發制人。

這是徹底的決裂與你死我活。

她破釜沉舟扒開自己的衣衫,露出雪白的脖頸與圓潤的肩頭,白雪紅梅,觸目驚心!

“阿瑤站在這裏,是因為師父讓阿瑤感到惡心!”

死寂。

死寂。

三個字,從眾人腦海中浮現:師徒戀?

萱瑤的話語裏帶著哭腔:“阿瑤真的沒有辦法。”

“阿瑤是被師父一手從魔窟裏帶出來的,師父想要阿瑤做什麽,阿瑤只能做什麽,阿瑤一直想要有人來救阿瑤,只是從來沒等到過!”

她擡手,解開脖頸後肚兜的繩結,胸口白皙赫然顯露。

她用手抱住自己層疊落下衣衫,堪堪勾住了胸脯隆起的隱秘。

衣衫不整的萱瑤,露出的肌膚遍布斑駁紅痕,青青紫紫。

越是雪白,肌膚上的淩虐就越是觸目驚心。

這哪兒是雙修歡好,這分明是玩物罷了!

她唇齒嗚咽:“師父強迫阿瑤。”

萱瑤撕的很漂亮。

憐惜、覬覦、復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落在她裸露出的肌膚上,議論紛紛。

謝冰像是局外人一般,冷靜的看著萱瑤。

她毫不意外宣瑤的所作所為。

這師徒之戀,赫然之間變成了顧莫念一手主導。

形勢翻天覆地,瞬間逆轉,當初顧莫念有多高的聲望,如今便有多慘烈。

高高在上的人一旦跌落神壇,便會被瘋狂的反擊踩在腳下。

……

她四處飄蕩、流離失所的魂魄,被一根慵懶的線牽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