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第2/2頁)

沈清月點點頭,看了眼屍體被擡走的方向:“死的是民女的鄰裏,所以民女才來看看。”

“我也是得知了此事過來一看,這位老人不是天子所害,天子今日都沒有空下山,不會害這裏的村民。士兵抓的人我會馬上放他們歸家,姐姐不用擔心,也不要再來這裏。”景辛望了眼四周,清澈的眼眸裏升起股害怕,悄聲附到沈清月耳邊,“姐姐快走吧,天子性格暴戾,你生得這般好看,千萬不要被天子抓走殘害了。”

她眼裏黯然:“我會私放這位老者的家人,若有罪責我自會承擔。”

沈清月沉默著,她從來沒有被人靠在耳畔說悄悄話,眼前的女子跟她一樣年輕,卻因為侍奉著這天下間最殘暴的人而小心翼翼,無辜害怕。

她自然知道李翁是如何死的,那暗器只有秦無恒會使,外人不知他會這暗器,她與他一同學武,卻十分熟悉。李翁因她而死,她愧疚,卻無法與秦無恒相見讓他放出李翁的家人,而眼前的女子正好可以幫她這個忙。

她目中復雜之色被她用微笑掩飾:“好,謝謝你。”她頓了片刻,“你也要保重自己。”

景辛沖沈清月微笑。

沈清月轉身往大門走去,幾步後忽然回過頭:“景妃娘娘,天子當真殘暴無度麽?”

景辛點點頭,發覺身後還有宮人,才驚慌失措地重重搖頭:“不,天子待我很好的,我每天都很快樂呢。”

她眸中楚楚含淚,沈清月看懂她這是強顏歡笑,淡笑了下轉身離去。

“去牢房。”景辛斂下笑,登上步輦。

山中的牢房根本算不得牢房,都是巨大的鐵籠,原本是拿來關押戚慎的獵物的。

李翁一家四口人被關押在一起,景辛去時,老婦見到高高在上的她登時明白她的身份,不懼死的怒目瞪她,年輕壯漢是李翁之子,也恨不得沖出鐵籠跟她拼命,只有縮在角落的小村婦懷抱個昏迷不醒的幼童眼淚流個不停。

老婦與李松啐罵她,景辛命令守衛:“把他們放了,好生護送他們回家。”

兩人愣住,本以為景辛是來殺他們的,一時忘記反應。

景辛上前,長歡焦急攔下,擔心她受傷。她微微笑了下:“無事。”

守衛打開了鎖鏈,景辛拉開門,彎腰進去。

老婦與李松警惕地後退了一步,她說:“天子今日都沒有出山,人不是天子害的。我是天子之妾,言談自有份量,你們可以不信,但聽我把話說完。”

“天子手段天下皆知,刑法中酷刑有九九八十一種,李翁所受是哪一種?”

兩人被她問住,這才往這方面想。

“天子並不喜歡用暗器傷人,他若要人死,你們覺得這三歲小兒還能活著?本宮還會親自來此放過你們麽?”

老婦覺得在理,但拿不定主意,也不敢相信景辛,忙將目光投在自己兒子身上。

李松半信半疑:“那我爹是被誰所害?我們這一帶一向和睦安平,就是天子來了才有了這災禍!”

“你把你們知道的告訴本宮。”

李松將今天的事情說來,從早起劈柴做飯到傍晚不見人歸,家中黑牛叼著他家小兒發瘋似的沖破欄杆,又發瘋似的跑出牛廄,如果不是這樣他們根本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慘死在田地裏,兒子也差點死了。

景辛認真在聽,終於算是找到了可以利用的。

“黑牛還在嗎?”

“在家拴著。”

她點點頭,往昔風情流轉的桃花眼此刻深邃冷厲,瞥了眼壽全叫他屏退外邊的士兵,交代了李松一些話。小童還有氣息,只是昏迷不醒,她安排了太醫來看。

回去時她未再乘坐步輦,總覺得顛得腹中難受。

她徒步走回去的,身上出了許多熱汗。原主這具身體太愛出汗,但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原主便不知是想了什麽法子讓汗變成陣陣幽香。她越運動身上越香,這香卻不濃烈,倒很是舒心好聞。

景辛未再回戚慎的房間睡覺,去了另一間臥房。

後半夜裏她才被幾聲動靜吵醒,長歡說是戚慎夜獵剛剛回來,士兵聽見虎嘯,他這征服欲太強,竟大半夜都要去獵虎。

“天子問娘娘睡了嗎,奴婢說您已經就寢了,那可要奴婢去稟告天子您醒了?”

“不用。”她可不想去伺候他。

但景辛未再睡著,她知道也許明天醒來一切都會比小說裏還要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