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第2/3頁)

景辛不太想讓小嬰兒加入這種人多的場合,待聖旨宣讀完,她抱著孩子起身迎接,正要下跪,戚慎道“愛妃免跪”。

景辛朝他致謝,身後諸侯與百官也朝她恭賀“恭祝太子福壽安康”。她把甜寶交給孟秋帶回宮照顧。

回到坐席上,戚慎牽住她手。他今日愉悅,語氣也是輕快:“諸公路途操勞,寡人替子謝過諸公之禮,奏樂吧。”

歌舞興起,天清日晏。

許久不曾再見這些諸侯,景辛掩袖吃茶打量,諸侯都專注欣賞歌舞,只有彌國與夏國的諸侯是新面孔,她第一次見著。

陸扶疾一身棕褐蟒袍,在旁邊都蘭國的諸侯巴修敬酒時忙端起玉杯回敬,姿態謙和。

待一曲畢,景辛端起杯中的果茶抿笑喚:“陸公。”

陸扶疾凝眸看來,忙從桌案前起身:“拜見景妃娘娘。”

“陸公不必多禮,本宮想以茶代酒敬陸公,勞謝陸公千裏運送海鮮。”她掩袖飲下,笑言,“今後陸公不必每日往汴都運送海鮮,一月一次便可。”她那次跟戚慎提出這個要求,戚慎沒有理會,如今只能由她當場提出,她可不想累死那麽多匹馬當個禍水妖妃。

陸扶疾看向戚慎,見他噙笑未曾發話,斂眉道:“景妃娘娘心系於民,臣會謹遵娘娘之意。”

戚慎低語道:“這麽著急想做個好王後了?”

景辛暗暗瞪他一眼,她是怕陸扶疾真如周普所言有什麽異動,往她海鮮裏摻毒。

啊對,待她回別院後便去查查那些海鮮有沒有毒!

戚慎不愛看歌舞,揮手讓跳到一半的藝人退下。

他眯眼噙笑喊穆邵元:“今日乃太子的百日宴,你作首詩來聽。”

穆邵元最擅長拍彩虹屁,當即賦詩一首誇贊戚容嘉是天降吉瑞,又誇孩子俊俏可愛。

穆邵元:“十八年後,太子自當玉樹臨風,也承襲天子雄韜偉略,必又是大梁一代聖君。”

景辛彎唇笑起,對這些彩虹屁也愛聽,收回視線端起果茶,余光裏卻見陸扶疾唇邊的一抹輕笑。

她定睛望去,陸扶疾也正撞上她視線,唇邊笑意溫和,贊嘆道:“方才只遠遠見了太子一眼,亦該如隨侍官所言,是位俊俏可愛的小太子。”

景辛感覺自己方才所見的笑竟無他此刻唇角的溫和,她直直望著陸扶疾,不曾收回視線,似想用戚慎那種冷厲的眸光剝透一個人的偽裝。

可她不是戚慎,毫無他的氣勢。

陸扶疾收起笑,小心詢問她:“景妃娘娘,臣可曾說錯話了?”

景辛搖頭,淡笑:“多謝陸公贊譽。”

她感覺自己就像神經病,因為周普一句話就連人家唇邊那種溫和的微笑都當成了一種漫不經心的譏笑?

原主沒有近視,倒被她用成了近視。

戚慎喜歡聽別人誇他的兒子,又詔溫伯元賦詩一首。

溫伯元微笑起身,果真作了一篇足有八百字的長賦。

戚慎越發覺得當初沒有砍這文人的腦袋是明智的選擇,他正要說賞,忽聽一聲“百八裏加急奏疏”,一風塵仆仆的信使撲跪在殿門外,膝蓋帶起淩冽的風。

戚慎面色一沉,原本慵懶倚在龍椅中,已挺直脊背。

“呈上來。”

那奏疏有兩份,一份呈給戚慎,一份竟呈給陸扶疾。

禦線信使沉重的嗓音帶著喘息:“稟天子,身毒人未再犯我南州關,但卻乘水路南上陸國,侵占陸國半數城池,殺陸國子民數千,婦孺孩童皆未放過!”

陸扶疾臉色一變,看完這份陸國太宰傳來的奏疏,原本溫潤如玉之人白皙的面龐也因為憤怒而發紅。他雙目皆是哀痛之色,掀起長袍朝戚慎跪禮。

“王上,是臣疏忽害苦百姓,臣罪該萬死!”陸扶疾緊捏奏疏,手指關節捏到發白。

戚慎早已勃然大怒。

如他一樣,在坐的文武百官都不曾料到身毒人會再卷土重來,還改變策略走了水路。

信使道:“他們竟有寬敞的大船,船帆足有十丈高,揚帆海面,可自由暢行,像巨大的鷹。”

陸扶疾暗啞著嗓音,悲痛也氣憤:“王上,臣恐不能再為太子慶生,臣欲請辭回國與黑人一戰!”

戚慎扔下奏疏,音色冷厲:“相邦出列,召弓箭手與水師跟隨陸公赴戰。”他又嚴聲下令起其他軍事防禦。

景辛眉心直跳,腦子裏都是周普的話,又見陸扶疾悲痛到紅潤了雙目,那樣一個溫潤的儒君薄弱無力,卻仍咬牙想要不顧一切赴死趕走敵人。

原身與周普是什麽關系?那話能信嗎。

原主的記憶好像她在腦海裏越來越淡化,她更多的記憶竟都是自己的,她拼命回想,終於記起零碎的片段。

周普喜歡原主,周普似乎與陸扶疾關系最好。除了這些她便再想不起其他,可她覺得戚慎的命令太過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