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第2/3頁)
但她垂眸斂下這些情緒,扔掉那本冊子。
她負氣地坐到椅子上:“那年救了我,為何一直不曾現身,你為何出現在彌國?”
“孤那年微服到彌國與周公商議對策。”
“商議朝戚慎獻美的對策?”
提到戚慎,陸扶疾神色不喜,點頭。
景辛懂了,所以即便原主入彌國王宮後陸扶疾發現是她,也為了這造反大計不曾與周普言明。
“孤每日看你學習琴技舞技,你一顰一簇都……”
“周普送我入梁王宮後要我暗報戚慎的消息,我從不曾傳回信,他與你關系親密,可曾告訴過你?”
陸扶疾並不願回答,但見她一直在等答案,斂眉道:“不過是心軟莽夫,終不得成就大業。”
景辛懂了,周普是真的很喜歡原主,所以即便原主折服於戚慎的權勢後與彌國斷了聯系,周普也從不曾怪罪過原主。
她望著陸扶疾,忽然覺得這個男人還真的連周普都不如,渣得明明白白。喜歡原主的臉,又想要原主去攻略戚慎成為他們造反大計的棋子。
為什麽原書裏不曾有過陸扶疾這個狠人,為什麽她當初不相信周普的話。
“戚慎謀略過人,你為何敢這樣起義?”
“這該拜謝你啊。是你讓孤能在舉國建立據點,孤的海運隊每入一次汴都,就多注入了一分力量。”
景辛望著他唇角的笑意,只覺得惡寒。
“本宮只對戚慎從一而終,而且本宮生過孩子……”
“孤雖介懷,但你依舊能勾起孤的無盡興趣。”他笑,“孤會讓你知道,孤不比戚慎差。螺州四面埋伏,戚慎已經損兵數千,汴都城門下如今該是血流成河,你猜孤何時能攻破汴都?”
他城府如此深,雙重夾擊,景辛望著這含笑的人,感覺這是一個魔鬼。
“戚慎說孤劫持了你與太子,你的孩子被你藏在何處?”見她緊繃的臉上全是防備,他笑,“無礙,孤會把這個隱患掐滅。”
“你惡心至極!”
陸扶疾反倒笑出聲。
景辛不想與他共處一室,踱步到門口:“既然說要尊重我,總該讓本宮能出去散步吧!”
陸扶疾笑著讓人打開殿門。
景辛走出這間宮殿,迎著灼烈日光,望見庭中一排排士兵。
她幾乎有些絕望,但不敢氣餒,假意只在漫步,記著周圍的一切,聞到空氣熱流中彌漫的海腥氣,這裏似乎離海不遠。如果能去海邊,她應該會有逃離的機會。
陸扶疾跟在她身後,忽有兩名身穿盔甲的將領來找他議政,意外撞見景辛都愣在原地。
陸扶疾身後的侍衛開口:“不得無禮。”
兩名將領忙收回癡怔的視線,明明是八尺壯漢,卻已經紅了面頰,埋下頭說起軍事。
景辛沒有回避,也發現陸扶疾並沒有趕她。
她聽到他們說起伏擊了多少敵軍,又聽他們說起季殷受梁天子令,前來與他談判,願意聽他的條件。
陸扶疾皮笑肉不笑,睨著景辛:“聽見了麽,堂堂天子,要求孤談判。明日要委屈你了。”
景辛隱隱不安。
他面容一沉,交代:“讓天子退至瀾水,明日南橋相見,孤只要他一人來談,告訴他,他想要的人會在,孤也不會要他的命,來與不來都憑他。”
他回頭望著景辛:“好戲馬上開始了,期待麽?”
景辛只問:“你與戚慎有什麽仇怨?”
“孤的胞妹因他而死,天下蒼生因他受苦,這算不算得你所謂的仇怨?”
……
螺州是座海上之城。
此刻城中皆已被梁王室的玄甲軍占領,可坐東的海島行宮卻始終無法攻渡,大梁的士兵從不曾在國界內作戰,沒有練習過海上戰術,且不會想小小的諸侯能反,還暗中囤養了四十萬兵力。
海島行宮外連綿的一片平地中有無數座營帳,天色漸暗,火把已燃起。
帥營內燈火通明,初夏的海邊城邦,空氣裏都是熱浪,帳內也十分悶熱。
八名將領坐在帳中,皆決然勸上座巋然不動的男子不要中計。
“自古從無叛臣敢要挾天子只身入敵營,他這是要王上您的性命!如此公然提荒唐的要求,他這是想不出別的計謀來?!”
季殷未穿盔甲,腰腹纏著紗布,前日與身毒人一戰他受了一箭。
他也沉聲道:“臣附議,陸扶疾此人奸詐,他說不會害王上性命,誰信?”
戚慎一直沒有開口,但他是高興的。
至少他親征多日終於有了景辛的消息,不管這消息是真是假,他都不能放過。
他緊抿薄唇,眼白已有血絲蔓延,這些時日都不曾睡好。
自汴都到螺州,他沒有歇過一刻,馬不停蹄,一路伏擊,傷的雖不是他,卻都是他的兵。
他從無輸過,卻終於承認自己剛愎自用也輕敵了。在他父王眼下,在那些吃人的手足身下,在諸侯的虛意奉承之下他都不曾輸過一回,可是這次卻因為輕敵把景辛推入險境,把舉國子民推入這戰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