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想起舊事,梓鹿還是有些難過,但卻不是為秦禮初而難過了,而是為自己。

有些事情以為已經忘懷,卻不知哪一日想起時,胸口不可避免地疼痛起來,提醒著自己,並未真真正正地放下。

梓鹿覺得自己應該還需要時間。

沒有時間治不好的傷口,如果有,那就是時間不夠長。

此時,有人敲了敲包間的門。

梓鹿以為是送酒的服務員,開了口:“進來。”

她也沒看服務員,轉身走出包間的陽台。

這間包間一直她的專屬,聲色老板認得她,每次她來總能空出這間包間。包間外的露台是個高空觀景台,露台地面做成了玻璃面,能將北京城的夜景一覽無余。

梓鹿忽然就想起上次來聲色,她就站在這裏,給秦禮初打的電話。

她讓他來接她。

等了四十分鐘,來的人是王藍。

梓鹿發現今天的自己特別容易想起過去的事情,譬如這事兒,已經是今天短時間內的第二次。大抵是當初十分十分在意,以至於都離婚了,還過了這麽久,想起時仍舊耿耿於懷。

今天的風有些大。

她站在高層,風吹得她的長裙獵獵作響。

梓鹿仰著脖子,看著天空。

今天的月亮分外圓,像是一個光球。

梓鹿想看得更清楚,下意識地踮起了腳。

未料就在這個時候,一雙溫暖又強而有勁的力道箍住了她的手腕,緊緊地拽住了她,聲音裏帶著幾分急促和緊張。

“你幹什麽?”

梓鹿頓時一愣。

她扭頭一看,還真的是秦禮初。

興許是風太大了,有那麽一瞬間,梓鹿幾乎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那天從高媛的生日宴出來後,她迫切地想要見到秦禮初,想要他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她等了四十分鐘,每一分鐘都在想,他要是來了,她也許可以再自欺欺人個幾年,覺得那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不必計較。

可是他終究沒有出現。

她為他找了許多許多的理由,想為他開解,像過去的無數個日夜。

可是找理由找多了,也是會累的。

累得沒辦法的時候,就是結束的時候了。

梓鹿只覺那一瞬間幻想出來的秦禮初和現在這個緊張兮兮抓著她的手,問她在幹什麽的秦禮初漸漸重疊,可在最後一刻卻沒辦法徹底重合,碎裂了開來。

梓鹿也是在此刻清醒過來。

她看向秦禮初。

他眼裏是無法遮掩的緊張和關懷。

她掙脫開他的手,皺眉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秦禮初卻固執地問:“你在幹什麽?”

梓鹿覺得他莫名其妙,說道:“我能幹什麽?不對,我幹什麽跟你有關系嗎?”

秦禮初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

露台風大,吹得梓鹿有點頭疼,她繞開秦禮初,往包間裏走去。

等她進了包間,秦禮初後腳也跟了進來。

梓鹿這會兒徹徹底底冷靜下來了,上下打量他一眼。

他眼裏沒了先前的緊張和關懷,又變回了平日裏的沉穩模樣。他在她對面坐下,說道:“我認為有必要跟你解釋清楚。”

“解釋什麽?”

秦禮初言簡意賅:“我和你結婚純粹是想娶你這個人,沒有任何其他理由。那天高媛給我的酒,我沒有喝,不存在我被下藥了,更不存在我糊裏糊塗地和你發生關系。我那天就是不舒服,加上有點發燒,才開了個房間休息。我知道你來了,也知道當時親的人是你。我和你說需要考慮,那幾天也確確實實在考慮,我身邊的朋友都知道你,不然他們也不可能給你房卡。給你房卡是我認同你的存在,他們才會給你……”

他又說:“我需要考慮,也是因為知道畢業後要立馬進入星龍集團,我需要大量的時間投入工作,不能長時間陪你。但是你說了這是我的最後一次機會,我把握不住就等於失去你,所以我考慮了幾天,還是不想錯過你。”

梓鹿睜大了眼。

秦禮初說:“這是我要解釋的,你還有其他疑問嗎?”

梓鹿問:“新婚之夜,你為什麽這麽冷淡?”

這個問題倒是令秦禮初有些措手不及,他問:“什麽意思?”

梓鹿說:“我們第一次,我沒有流血,你很冷淡。”

秦禮初說:“我有很冷淡嗎?”

“有。”

秦禮初說:“不是每個人第一次都會流血,我認為這是常識,我知道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流血或者不流血,我不在意。”

梓鹿說:“我們第一次上完床後,你沉默了很久,後來你碰我的次數屈指可數。再後來,每次我想要,你都寧願用手指幫我解決,也不肯碰我。”

秦禮初說:“你……不是疼嗎?”

梓鹿一愣。

秦禮初說:“你我之間可能存在沒有溝通好的誤會,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我也有需求,我合法的妻子在我身邊我不可能不碰她。但是我們每次做你都很疼,做一次下面撕裂一次,要等好幾天才能愈合。男人有需求,女人也有需求,所以我選擇用手幫你解決,你既不疼,也享受到了,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