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2頁)

鐘華甄跪在蒲團上合手而拜,燃香輕輕插|入香爐,白凈臉蛋被淡淡的燭光映照,細眉長睫。她樣貌俏,瘦腰一搦。

長公主站在她旁邊,縞衣簪發,手有一串光滑念珠,她看著鐘華甄精致側臉,開口道:“甄兒,平福應該同你說了。”

鐘華甄起身,點頭:“說了。”

“京郊灰塵仆仆,今天風也大,”長公主道,“我讓人提前為你備水沐浴。”

鐘華甄手一頓,“勞母親費心。”

“鄭吳氏說鄭沐大你三歲,體貼入微,你身子差,若是有緣,正好可以照料你身子,”長公主讓她一同回正屋,“我雖不理京中事,但也知大司馬家亂成什麽樣,鄭吳氏膽子沒那麽大,突然造訪,怕是鄭家有異動。”

鐘華甄跟在她身旁,道:“鐘家因我緣故追隨東宮,便是有姻親也改變不了,太子不會讓鄭家的人嫁進鐘家,再說女兒家名聲要緊,他們若是被拒,反倒落得下乘,不像大司馬風格。應該是有人私自做的主,我想以後應當不會再有人來,母親不用多慮。”

皇帝正值壯年,雖無明君手段,但也算勤政親民,無論底下再怎麽暗湧起伏,也沒人會當天下諸人造亂,師出無名,只會留下千古罵名。

鄭邗是大司馬嫡長子,從小就是京城的紈絝,二十多開始位高掌權,無法無天,打死人無罪,強搶民女,結果以前招惹過太子,被太子當玩樂戲玩幾天,自此夾著尾巴做人消停幾年。

他從前時常關注她,看她的眼神總有隱藏不住的驚艷。今年年初的時候鐘華甄還見過他一次,他還是以前的老樣子。

鐘華甄不會賭自己的運氣,小心提防,當年他招惹上太子,也有她的緣故。

長公主的裏屋寬大,備有半人高的紫檀木浴桶,用嵌玉長屏圍住,檀色帷幔落下。

鐘華甄在這喝了碗暖身子的雞湯,看紗燈明明滅滅。婢女輕輕拿開紗罩,用銅針挑|開燈芯後,退了下去,屋裏只留個羅嬤嬤伺候。

她輕輕放下手中白勺,起身走進屏風,羅嬤嬤隨她進去,給她寬衣。

羅嬤嬤是長公主的乳母,慈眉善目,手腳利索,看著鐘華甄長到大。鐘華甄的繡雲紋青衫搭在一旁,她身形纖柔,身子也發肉得快,抹胸把胸前白白的軟團勒出紅痕,羅嬤嬤瞧著就心疼極了。

“世子可是累壞了?背上都有一片紅,今晚睡覺別穿太多衣服,”她心疼解開束胸,“您是有福氣的,幾月未見身子又長了些。”

鐘華甄滿頭青絲如瀑般,垂在孱弱的細肩,遮住胸口的飽|滿,細眉像畫出來般,眉目間含女子風情,她搖頭輕道:“年紀到了,日後會好些。”

羅嬤嬤是過來人,自知這日子還很長,要是再過幾年,就藏不住了。

長公主坐在紅木圓桌旁,輕抿茶水,聽屏風內水波聲澹澹,有嬌嬌的一聲吸氣,聽起來很是舒服。

她慢慢放下茶杯。

羅嬤嬤從屏風繞出來一趟,同長公主搖頭。

楠木燈架的燈光朦朦朧朧,浴桶中熱水氤氳,她藕白雙臂趴在浴桶邊,瓢匜放在木桶邊。

鐘華甄指尖輕輕撥弄平靜的水面,知道她們在想什麽。

她已經十五歲,也算到了芳心萌動的年紀。

長公主知道她和李煦兩個關系甚密,一直怕她年紀小慕上李煦,瞞著人在外做出不知禮數的事,私下試探過幾次。

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不會疼人,女人在這方面總歸要吃虧些,如果做了那種事,身子總會留下痕跡。

長公主若是早些個月回來,或許會發現異常,但現在痕跡已經散了,唯獨留下的一個證據,現在還在鐘華甄肚子裏。

她的肩膀一涼,鐘華甄擡起頭。

長公主手搭她肩,站在一旁,輕問:“甄兒,可怨母親?”

鐘華甄卷長睫毛落下滴水,疑道:“我怎麽會怨母親?”

她嘆口氣:“你自幼聰敏,比母親還要懂得輕重,所以我也從不管你太過。陛下金口玉言,我不能阻止,但我還是想多提一句,男女有別,不要李煦太親密。”

“太子時常惹是生非,我光是應付就精疲力盡,沒可能對他有意思,”鐘華甄無奈,“母親不用擔心。”

她知道長公主十分討厭李煦,能不見他便絕對不見,即便鐘家與他一體,長公主心底也巴不得他早死,連帶張家一家滅族。

如此一來,鐘華甄更不敢同她說那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