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魏函青還站在屋外, 問要做什麽, 鐘華甄心漏跳一拍。

長公主會吩咐南夫人和她一起過來,為的就是看住她,可長公主親自來一趟,鐘華甄卻是沒想過。

她來見李煦不是和他訴衷腸,只是不想讓他在她離開之時耍手段攔住她。

他的性子素來自我,指不定到時還會故作出勉強的樣子,嫌棄她說走又不走。

但長公主不了解李煦, 她或許認為他們兩個是來私會。

李煦放下手裏的碗筷, 起身對鐘華甄道:“長公主當真是看你看得緊, 片刻喘|息都不放,今日給函青送別, 我來這裏沒什麽,遇上也能解釋,你在這裏別動,我出去跟她說說。”

鐘華甄頭都大了,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這位小祖宗按下來, 再三交代讓他不要亂動。

李煦不滿道:“你現在在做什麽?竟敢對我動手,像話嗎你?起開,誰準你碰我肩膀了?”

鐘華甄扶額, 收回按在他肩膀上手, 解下把自己腰間的藥囊, 塞他手中, “你上次弄壞我一個香囊, 我現在給你一個,我以後回京再向你要回來,這算我們的約定行嗎?”

李煦一句話還沒得及說,鐘華甄就已經開門離開,她抱著自己的暖手銅爐,讓魏函青把她送出酒樓。

酒樓的雅間都被包了,除了送飯菜的小二外,沒人上來。李煦腹誹一句真是膽子大了,從前說著要給他的香料他還沒見半分影,現在就拿一個香料來堵他的嘴,越發仗著得寵囂張了。

他看一下手裏繡竹紋的香囊,打開來嗅了嗅,心覺也沒什麽特別香的,幹巴巴,怎麽就鐘華甄能戴出那種香氣?

李煦嫌棄地收緊系帶,把它系在腰間,起身去支窗,看路上來往的行人馬車。

一輛較為寬大的馬車正向這邊駛過來,身邊跟著護衛。

鐘華甄出門時,長公主正好到。

酒樓的小二見到是貴人,忙出門迎接,長公主剛要下馬車,擡頭就看到鐘華甄出來了,她稍有驚訝,鐘華甄則道:“聽人說母親前來,我就直接出來了,我剛吃過東西不久,魏公子他們在喝酒,我不好待著,正好打算回去。”

長公主不常笑,她面色總是冷的,魏函青小時候見過她不少次,被她訓斥過,從小就一直怕她。

他被長公主冷眼盯著,後背都在冒冷汗,連忙開口道:“晚輩只是小酌一杯,小酌一杯……絕沒讓世子動過。”

酒樓附近都是人,鐘華甄看他一眼,好心幫他解了圍道:“我從不碰酒,母親用不著擔心,他們是好友相聚,分別後再見得是幾年後,我先走一步也沒什麽。”

長公主朝裏邊看了眼,退回馬車中,道:“我出來買一些東西,你既要離開,那便上來吧。”

鐘華甄輕輕點了點頭,心裏有數。長公主此行前來,想必是覺得自己出來目的是為了見李煦。

她下了台階,踩凳上馬車,南夫人在後頭扶住。

鐘華甄突然想起什麽,手虛扶馬車邊,轉頭對魏函青道:“勞魏公子招待,你既然已經向我賠過罪,以前那事就一筆勾銷吧,不用再提。”

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一筆勾銷也罷了,免得李煦在她耳邊嘮叨個不停。

馬車裏還坐著個長公主,魏函青就算什麽都沒做,也得把事情應下。

等她們走後,魏函青摸著起雞皮疙瘩的胳膊,對旁邊小廝道:“鐘華甄也算神人,我每回見長公主,都覺得她眼神快冷得什麽凍人樣,只有他次次面不改色,也不愧是母子。”

小廝回他:“鐘世子性子好,長公主應當也舍不得說他。”

“她那性子能叫好?”魏函青手指著馬車,想起裏面有長公主,又收了回來,“那我豈不是神仙性子?”

鐘華甄性子好不好,她自己也不想知道。她跪坐在馬車絨毯上,坐姿端正,手是暖的。

南夫人在一旁幫鐘華甄整理被冷風吹散的頭發,她攏了攏鐘華甄的衣襟,等看見鐘華甄的香囊不見時,頓時臉色大變。

她擡頭看鐘華甄,鐘華甄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正在發呆。

長公主在這裏,南夫人什麽都沒敢說,只是輕輕碰了碰鐘華甄的手腕,手悄悄指著她腰間。

鐘華甄不解,過了會兒後才回過神。她點點頭 ,示意自己知道香囊在哪,南夫人嚇得更厲害。

長公主在閉眸養息,她的手撐著馬車上的小方桌,突然開口道:“東頃山不如京城繁華,你若是有什麽想要帶的,待會下去買吧。”

鐘華甄頓了頓,回道:“倒沒什麽顧念的,我從前去東頃山,也沒缺過什麽東西。”

威平候家業大,青州地廣,鐘華甄那時才叫真正的體弱多病,所有人都先緊著她,要什麽有什麽,倒不曾缺過。

長公主慢慢睜開眼,道:“你那時也不大,記得倒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