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家

【大難不死的幸運兒,在超自然的世界裏,你,究竟還能否再度生存?】

十五歲的某天清晨,傅藍嶼剛起床,就在書桌上看見了這張系統派發的卡片,一沓契約紙,以及一枚灰撲撲的水瓶吊墜。

從那以後,這吊墜就再也沒從她脖子上摘下來過。

幸運者逃亡遊戲開始,殘酷篩選機制,直到生命之水將水瓶裝滿,方可真正獲得自由。

系統有硬性規定,青銅白銀等級,每一個月至少強制穿越兩次;黃金等級,每一個月至少強制穿越一次;白金等級,每兩個月至少強制穿越一次。

如果是單人穿越,這一指令的執行,會隨機在月中或月底當天的任何一個時間段。

有人害怕這樣的考驗,能拖則拖,直到系統強制再穿越,這是常見的情況。

當然也有人像傅藍嶼一樣,或是為了賺錢,或是為了鍛煉經驗,又或是為了積攢幾滴聊勝於無的生命之水獎勵,他們會與低等級玩家簽訂契約,綁定進入對方的遊戲世界。

契約的時間,雙方可以自行協商選擇。

系統沒有設定最高上限,願意刷多少次,就刷多少次,只要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

傅藍嶼簽契約的次數不算多,但也絕不算少。

否則她也不可能七年就升到了黃金三級。

越到後面,等級越難升。

危險系數也越高。

……

傅藍嶼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仍舊躺在臥室的床上。

遊戲內的時間計算方式,與現實保持一致,她在遊戲裏待了多久,現實時間就流逝多久。

現在正值深夜,外面月朗星稀,萬籟俱寂。

她從床上起身,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了衣服,這才趿拉著拖鞋下了樓。

果然,住在樓下的兩位還沒睡,甚至還點了一份小龍蝦外賣,準備夜宵加餐。

“……誒?藍藍回來了?”沙發上的女孩模樣俏麗,一頭奶茶色的麥穗卷發,聲音清脆得像黃鸝鳥,“我剛還跟我哥說呢,說你也該回來了。”

對面戴著金絲眼鏡的年輕男人,正在給她剝小龍蝦,他聞言擡眸,露出溫文爾雅的笑。

“青銅局而已,三天足夠了。”

兩人是親兄妹,哥哥叫白簫,二十八歲,黃金四級;妹妹叫白笙,二十四歲,黃金一級。

他倆是傅藍嶼的室友,都合租四五年了,已經培養出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白簫跟傅藍嶼一樣,實力也很強,時不時就要接兩單客戶,連妹妹白笙都是他一手帶上黃金的。

他問傅藍嶼:“還順利嗎?”

“就像你說的,青銅局能有什麽不順利?”傅藍嶼戴上一次性手套剝小龍蝦,她從沒覺得小龍蝦這麽美味過,“除了夥食太差。”

白笙好奇道:“差到什麽程度?”

“每天能吃的只有饅頭。”傅藍嶼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也有不太能吃的。”

“什麽是不太能吃的?”

傅藍嶼叼著半只小龍蝦,一臉嚴肅:“比如……前一晚香飄十裏的鐵鍋燉肉,轉天早晨發現是開膛破肚的屍體,內臟都被掏空了。”

“……”

白笙默默把盛著小龍蝦肉的碟子往前一推,徹底失去胃口。

白簫倒是不以為意,他笑著說:“藍藍,這次打算歇多久?”

傅藍嶼簡單算了一下。

現在是十月中旬,距離自己月底的強制穿越任務,還有十多天。

“要是有合適的客戶,我打算再接一單,這次賺得太少。”

三人住在市中心的繁華地段,這棟200平的復式,光租金一月就兩萬五,再加上平時的各種開銷,肯定錢不少花。

但他們這種人,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死在系統世界裏了,原本就沒想著存款,以及時行樂作為人生準則。

“行。”白簫點頭,“希望你能遇上個有錢的客戶。”

“我有個問題啊。”白笙說,“我記得藍藍你以前從不和客戶討價還價的,怎麽對這次的小丫頭這麽寬容?還允許她對半砍?”

“她是真沒錢。”傅藍嶼垂眸,仍聚集會神剝著小龍蝦,“剛上大一的學生,工薪家庭,能有多少錢?一萬五她拿出來都費勁,更別提還得存點以後繼續簽約。”

“那你……”

“我不是做慈善的,也就幫她這一次。”

她不是個善良心軟的人,善良的人在這個系統裏活不下去。

她只是在遇見曉慧的時候,恍惚間想起了當年還徘徊在青銅等級的自己。

那時她沒錢,更沒親人,除了單槍匹馬咬牙去拼,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如今一晃,也是這麽多年了。

*

在遊戲通關的第二天,曉慧給傅藍嶼結清了尾款,並表示了感謝。

她沒有提下次合作的事情,傅藍嶼也同樣沒提。

傅藍嶼的價格她付不起,或許她會去找一個便宜的、白銀等級的玩家先帶帶自己,又或者想自己歷練一下,為以後積累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