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臉皮

在病房門被打開的前一刻,喬雲錚當機立斷,就近倒在了傅藍嶼床上。

傅藍嶼掀起被子,把兩人嚴嚴實實蒙住。

對面病床的景鶴也直挺挺往那一躺,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喘。

噠,噠,噠。

蛇精臉護士的軟底鞋,踏在地板上發出輕響,她推著一輛空輪椅,慢吞吞地走進病房。

在路過傅藍嶼床前的時候,她停住腳步,似是往床上看了一眼。

單人病床就那麽寬,傅藍嶼和喬雲錚擠在一起,近在咫尺,她腦袋枕在他肩膀,甚至能清晰聽見他的心跳聲。

喬雲錚的手臂半環著她,修長手指就搭在她腦後,大約是錯覺吧,她覺得他好像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她暗暗翻了個白眼。

好在護士沒注意到床上躺了兩個人,又或者她不太care到底躺了幾個人,她推著輪椅繼續往前走,最終停在了小青年的床前。

因為藥力的作用,小青年依舊四仰八叉,睡得跟死豬一樣。

護士別看身材挺弱不禁風,其實力大如牛,她直接把小青年一個公主抱,轉身扔在了輪椅上。

對面扒著被子偷看的景鶴:“……”牛逼。

護士找到了目標,也不多逗留,當即推著輪椅離開,很快就消失在門外。

傅藍嶼注意到,她的腳底有血,後腰處別了一把刀,正是昨晚砍頭的那把刀。

可見她今晚又殺人了。

病房門重新被關上,景鶴長長舒了一口氣,他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

“我剛才至少背誦了十遍大悲咒!”

“你還會背大悲咒呢?”

“我爸逼我背的,說關鍵時候沒準有用,多學一門語言總是好的。”

“……”

喬雲錚支著一條腿坐在床邊,若有所思地問:“藍妹,你說那個傻子為什麽會被抓走?”

“不知道,可能是白天摸了什麽不該摸的東西。”傅藍嶼看向景鶴,“你白天一直跟著他鬼混,發現什麽不對勁了嗎?”

“那怎麽能叫鬼混呢?我是怕他搞事,一直盯著他。”景鶴說,“他想策反我殺掉你倆,算不算不對勁?”

喬雲錚笑吟吟接口:“那不算不對勁,算做白日夢。”

“……”景鶴無語間,突然靈光一現,“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他在手術室裏撿到了一把很窄的手術刀,說能用作防身武器,還塞口袋裏了。”

傅藍嶼和喬雲錚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那把手術刀,八成就是不該碰的東西,碰了就要被護士抓走。

至於抓走幹什麽,就得實地考察才能知道了。

“你老實睡覺,我倆跟上去看看。”

景鶴大驚:“讓我一個人在這睡覺?那我還能睡得著嗎?”

傅藍嶼淡定提議:“你在這睡不著,不如把你帶去護士身邊睡,讓她陪你?”

“……不必了,哥,姐,你們慢走哈。”

景鶴立刻鉆進被子裏,把自己裹成一只蠶蛹,以示決心。

搞定了熊孩子,兩人這才下床走向門邊,在確定走廊裏已經沒了動靜之後,雙雙離開了病房。

在路過宣傳欄的時候,傅藍嶼還仔細看了一眼主刀醫師Wang的猙獰照片。

“我今天在辦公室看見了Wang和那個護士的合照,他倆應該是情侶或夫妻關系。”

喬雲錚點頭:“Wang已經死了。”

“哦?”

“今天光頭男找到的那張報告單,是一張死亡報告單,Wang的死亡報告單。”

“怎麽說的?”

“頭部遭受鈍擊,面部嚴重撕裂,四肢斷裂,失血過多而死。”

“……”傅藍嶼淡定點評,“基本上就是被削成人彘了。”

“你說他是為什麽被殺的呢?”

“這還用說,你看這滿院面目全非的患者,都是醫生整壞的,能不被報復嗎?”

“噢。”喬雲錚笑眯眯點頭,“藍妹可真聰明。”

“……”

傅藍嶼頓時不想再搭理他,徑直朝樓梯走去。

走廊裏靜悄悄的,看上去沒什麽異常,只是在靠近樓梯那間病房的門口,她發現了一灘血跡。

血跡一路延伸,可見護士今晚又不知把屍體拖到哪裏去了。

她記得,這是那兩個男青年的雙人病房。

“他倆好像沒什麽存在感,這麽謹慎居然還犯錯了。”

喬雲錚道:“謹慎也保不準什麽時候竄出個患者,強行問他們自己好不好看。”

“那倒也是。”

看來他倆中的一個比較倒黴,今天該著了違反規則。

兩人緊貼著樓梯欄杆,輕手輕腳上了三樓,又小心翼翼沿著墻壁遊走,像兩名經驗豐富又訓練有素的盜賊。

喬雲錚停住腳步,無聲朝傅藍嶼打了個手勢。

果然,在其中一間手術室內,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在深夜裏聽上去令人悚然。

傅藍嶼一個滑步靠近手術室門口,她凝神聽了一會兒,用口型示意:好像在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