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留在山脈裏暫時出不去的,都是人精, 聽到清家被關押的消息, 略一打聽,再結合自己的猜測, 事情始末被還原得七不離八。

一時之間,各種唏噓聲起。

清家,居然悄無聲息地將自己與天族這個爛攤子綁在了一起。

這實在令人意想不到。

說白了,天族現在就是苟延殘喘, 早就沒有了當年的威風八面,而天君天太子等人之所以還安然無恙地活著, 不過是因為那日天道降下的意志,對六界有著極強的束縛作用。

這樣的局勢,清家都落井下石就已算仁慈, 怎麽還上趕著自己湊上去?

而且,天族和妖族素來互相看不順眼。

其中,又以江家為典型,那對天族,是真沒有好臉色。

而清家和江家, 是姻親關系。

所以一直以來, 清家表現出來的, 和天族十分不對付。

現在想想,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之前的那些,全是假象,清家, 只怕是早就站在天族那一頭了,清家家主,就是潛伏在妖界之中的天族探子。

許多平素和清家來往密切的世家掌權人參透完這層關系,臉一下子就黑了。

神經病。

坑死人。

接下來,十三重天就應該查到他們頭上了。

另一頭,主峰的臨時地牢裏,琴靈和蒲葉等人都在,余瑤不放心,拉著顧昀析一前一後進去。

跟想象中一樣,清家家主矢口否認,老頭挺倔,不見棺材不落淚,料定了他們拿不出證據,便口口聲聲稱十三重天仗勢欺人,隨意給清族扣帽子。

余瑤進去的時候,是尤延在審他,什麽話也沒撬出來,倒是清家家主翹著胡子蹦出來一句:“老夫平定六界有功,從前也是跟在帝子麾下征戰的,時至今日,就因為將已故女兒的遺物交到了沫沫手中,便成了死罪?”

“帝子是否太過黑白不分?”

“放肆!”尤延拍案而起,他到底年輕氣盛,火氣來了,當即就要出手,被夙湟伸手制止了。

“這老頭真連臉都不要了。”渺渺拍著翅膀,聲音嫌惡。

“你們先出去吧,這裏交給我們。”琴靈和夙湟對視一眼,對守在外面的幾人道。

這個地牢,裏頭還有一個隔間,略施法術,便可看到地牢裏發生的一切事情。

蒲葉眉頭緊鎖,他和汾坷對視一眼,拉著仍未徹底平復下來的尤延去了後面的隔間。

余瑤系著一件披風,流水一樣的皮子,孔雀紋繁復,將她一張小臉襯得有些圓,看起來精致得像個瓷娃娃。

這樣看,她的臉色好了不少,至少有些精神了。

顧昀析一刻不停地捏著她的手指頭,緩解自己的頭疼和隨時可能爆發的狠戾。

他們一前一後進隔間的時候,蒲葉正閉著眼揉著太陽穴嘲笑尤延:“好歹是鄴都少主,說出去也是鎮壓百萬鬼噩的人,現在被一個老頭氣成這幅德行,看來你也只能嚇嚇鬼了。”

尤延癱在椅子上,隨他說。

扶桑手掌往半空中一拂,巨大的影像顯露在大家面前。

地牢裏,琴靈陡然一鞭,火花擦在地面上,帶得清漚臉上火辣辣的疼,他臉皮抖了抖,冷哼一聲:“琴靈神女是想屈打成招啊。”

“你說得對。”琴靈栗色的瞳孔逼近,她目光在清漚的臉上轉了一圈,笑得肆無忌憚:“既然在你眼裏,十三重天做什麽都有另一層含義,那麽講與不講,都無所謂,只是我十三重天神女所受的罪,是肯定要從你身上還回來的。”

清漚又是冷冷地哼了一聲,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夙湟沒了耐心,將手中的玉牌往桌上一丟。

清脆的一聲響令清漚擡頭,在看見玉牌上大大的一個天字以及那股再熟悉不過的威壓後,瞳孔驀地收縮了一下。

這是象征天族的玉牌,持玉牌者,都是在天族擁有舉足輕重分量的人物,他統共也未曾見過兩塊。

足見其珍稀與真假。

清漚只聽過夙湟的名,未見夙湟的人,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到真人,一時之間,眼中的猶疑幾乎溢出來。

“我的部下傳來消息,說清家天賦出眾的嫡系血脈,都各有各的借口外出,實則被接到了天族培養,你自己也知道,此番行動敗露,將成為天君手中的棄子吧?”夙湟坐在長凳上,姿態高貴,話語不緊不慢,一字一句緩緩道來。

清漚這些不說話了,他只是盯著夙湟看,像是在思考些什麽東西。

“余瑤神女大度,不與無辜之人計較,江家此番遭劫,她下令,只罰了江鎏一個教女無方的罪,天誅降九十九鞭就過去了,江家其他人都未被波及。”琴靈揚了揚鞭子,慢悠悠地接:“天族在十三重天有內應,十三重天就沒有內應安插在天族?你死之後,我隨意挑個刺兒,想要將剩下的清家子嗣拉出來,你說,簡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