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為奴烙印

清歡滿意一笑道:“當然可以,我甚至還可以讓你取代你的長兄,成為你父親的繼承人。但是你想清楚,即使現我現在不會讓我們的關系傳揚出去,但將來卻未必。若到那一日,你承擔得起天下人將你看作一個男寵帶來的中傷嗎?”

“難道我現在回去,這樣的父兄就會給我更好的出路嗎?”

穆雲琛慘淡一笑,那笑容中傳達的無奈與寂寥仿佛最薄脆的琉璃杯,他望著清歡道,“宇文家主,有得必有失,我既有所求,便會努力做到家主的要求,並且不該我知道的,我絕不好奇。”

這一刻穆雲琛心情復雜,他沒有對清歡說假話,但也不全是心裏話。當這兩條路擺在面前的時候,穆雲琛的確是想都沒想都打算選擇合作換取自由之身,他十幾年的教育和堅韌清傲的性格不允許自己屈服於任何人為奴,但是穆雲琛很快就明白,這兩個選擇根本不是讓他選自由還是沉淪,這分明是一個生與死的選擇。

像宇文清歡這樣的人,如果她需要一個合作夥伴幫助她退婚,她會等到今天嗎,難道在他之前素有浪蕩風流之名的門閥家主沒有過男寵愛郎嗎?當然不會,那麽為什麽會輪到他來選呢?答案顯而易見——那些人早已在黃泉之下。

高高在上的宇文家主從不認為有哪個男人配得上跟她合作,她有她想要牢牢捏在手上的秘密,與她親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唯有一死緘口。

穆雲琛不畏死是真的,自幼而來的禮訓讓他完全有勇氣和氣節面對死亡,可是他不值得啊!他若死,只會讓妒忌他才華的長兄洋洋得意,只會讓冷漠的父親不屑一顧,只會讓視他為性命、對他寄予厚望的姨娘傷心欲絕痛不欲生!他若死,只能讓親者痛仇者快,他不服!

穆雲琛不甘心,他要那些欺他、辱他、害他、輕他的人付出代價!便是逢場作戲他就不會了麽,宇文清歡要利用他,他便不能利用她了嗎?

何其公平。

“穆雲琛,你想清楚,做我的人可不僅僅是停留在嘴上。”

“家主放心,我從未有哪一刻想的這般清楚。”

半個時辰後,宇文府邸幽暗的地牢刑室裏,清歡將火中的烙鐵取出,回身看著蹙眉的穆雲琛道:“路是你自己選的,現在我也恩賜你,讓你自己選地方,肩胛,後背還是腳踝,亦或是別的什麽地方,都可以。”

穆雲琛看著那燙紅的烙鐵並非無動於衷,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閉目道:“後肩,有勞宇文家主。”

“好。”清歡舉著烙鐵,悠然轉到了穆雲琛的身後,柔軟的手落在他並不寬闊的肩頭,她感到那肩膀輕微的顫了一下。

清歡笑了,從兮姌手中的托盤裏取出折好的絹巾遞給穆雲琛,曼聲道:“咬著,別傷到舌頭。”

穆雲琛依言而行咬住白絹,雙臂主動按在了刑架上。

清歡毫不手軟,一把拉下了他肩頭的衣裳——骨肉勻稱,皙白如脂,如此一副漂亮的身體,那上面錯落的鞭痕便更加顯眼了。

除衣帶來的寒與烙鐵靠近的熱讓穆雲琛蹙緊了眉心,對於即將到來的刻骨疼痛,沒有人會真的不怕,只是能不能忍過去罷了。

“穆雲琛,你是我見過最俊美的男子了。”

穆雲琛忽然聽到這樣一句沒頭沒尾,如喟嘆又如夢囈的話,他驚覺轉身,灼烈的疼痛卻不期而至。

劇烈的疼痛中,他聽到方才那如夢似幻的聲音主人宇文清歡,用如刀刻般冰涼的聲音在他的耳畔冷冷道:“望君深記,此印一日不消,你便一日是我宇文清歡的人。”

穆雲琛的手指深深的扣住了刑架,冷汗沾濕了他的鬢發,更讓他在這一刻有了絕望的痛處,錐心刺骨。

“清歡”二字從此便與他如影隨形,再也脫不了幹系。

夜幕降臨,書房外天井花木下的秋蟲又開始一聲聲鳴叫起來,橘色的燭火將清歡俏麗的身影印在窗紙上,清清瘦瘦的一道,看起來賞心悅目。

“家主,請用茶。”兮姌將一盅紅梅白瓷盞泡開的六安瓜片放在清歡身側,微笑道,“家主累了,奴婢為家主松泛下|身上。”

清歡丟下西南的承奏事折,長舒一口氣靠在大紅木椅上道:“看得我眼暈。穆雲琛怎麽樣了?”

“先安頓在主院的耳室裏了,明日奴婢再給他清理一處幽靜的院子,距離家主的主院很近。這會子他敷了藥不會太難過。”

清歡端起茶,抿著清亮的茶湯道:“那倒不用麻煩,以後就讓他住在我的寢室。”

“家主不妥。”兮姌按在清歡肩上的手停了下來,語氣明顯沉了下來,“怎能讓他日日睡在家主身側。”

“我‘喜歡’他,不得喜歡到天天寵愛麽,不然別人放在咱們家的某些‘眼線’該怎麽想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