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被推倒了

司南見穆雲琛臉色微露譏誚,探頭道:“少爺,您怎麽了?您不喜歡秋瀅小姐了?”

穆雲琛往日多是心平氣和的跟人說話,但聽了司南這話卻忽然不耐煩起來,對司南道:“你見我何時對陸小姐有過一次非分,一句失禮,更逞論‘喜歡’二字。”

“可,可是秋瀅小姐對少爺卻很好啊,咱們家那麽多位少爺,秋瀅小姐只愛跟您說話呀。”司南說完關上門擠眉弄眼的笑道,“少爺,我都看出來了,秋瀅小姐是喜歡您的。”

穆雲琛看到司南神神秘秘一副知道他心思的樣子就有些煩躁,一時想起清歡曾懟過他的那番話,現在想來真真是頂頂有理的。

“她喜歡我,我便要回應他嗎?”穆雲琛不愉道,“若喜歡便必有回應,那這世上就不會有那麽多的一廂情願。”

穆雲琛一股腦把清歡的話都說了,聽得司南目瞪口呆,他還從沒見過把話說得這麽斷然不留情面的少爺。

“少爺,您這是怎麽了,以前您可不會說這樣的話呀。”司南不可思議的感嘆完又斜眼看到桌案上一疊書,連忙道,“少爺這些都是姨娘吩咐明日要給您送到五少爺書房用的書,您看看還少哪些我再給您添上。”

“不缺,我一本也不帶。”穆雲琛沉著臉起身淡淡道,“你出去吧,我睡了。”

司南瞅著自己的少爺今日著實心緒不大好,也不敢再觸他眉頭,一溜煙應聲出去了。

房中再無他人時穆雲琛才舒了一口氣,覺得今日是他這些時日裏最心累的一天。可這裏是他的家啊,他在家裏反倒不如在別人家裏清凈舒心些。

穆雲琛走到床前將帶回來的小包打開,裏面的衣裳是清歡送給他的,他這個人素來整潔自律,衣裳折的也是整整齊齊的,他把衣櫃打開,單獨辟出一塊地方,將清歡送他的衣裳好好放在櫃子裏。

放好衣裳小包袱裏也就只剩一本詩集、一瓶傷藥了和——穆雲琛也不知道那是什麽,他拿起手指細的海藍色瓷瓶,細細看上面貼著的標簽,剛一掃下巴就差點掉下來。

清歡也真的是愛玩,說給他一瓶蛇毒還真的放了一瓶蛇毒在他行李裏。穆雲琛無奈,想起清歡古靈精怪的性子又不禁笑了。

不過笑歸笑,這蛇毒可不是等閑的東西。穆雲琛記得清歡說它是非常金貴隱秘的毒藥,毒性又強,他生怕下人不注意拿去亂用會傷及無辜,想了想便展開床裏面的小暗格把這瓶蛇毒放了進去。橫豎他也不用的,收起來還安心一些。

穆雲琛處理完蛇毒,又看到帶回來的傷藥,這些才想起自己身上的傷。在宇文家時大夫一日崔幾回給他換藥,換好便要好生養著,不出門也不著衣,這烙傷才快快的好了起來。現如今他白日裏去了那麽多地方,一日折騰下來未換衣也不曾換藥,方才還不小心動了傷口,這會兒一直隱隱作痛。

穆雲琛手上拿著藥瓶,想讓司南進來給他上藥,又想起司南剛才擠眉弄眼說的那些話,索性也不再喚他了。

他想,以前不認得清歡倒也罷了,不知外面人都是如何拒絕別人。而今認識了了解了,方覺得清歡那副頂頂跋扈的個性最好,他倒是性子和軟,所以別人一個個都想來做他的主。

這樣想著穆雲琛又微微蹙了眉。清歡這個人,一時熱一時冷,高興時說什麽也要纏著他,不高興了也不過不置一詞就讓他走。他對清歡而言,終究不過是一時興起喜歡的一件器物罷了,又何須脾氣尊嚴。

穆雲琛越想越心煩,他跟自己賭氣,跟清歡賭氣,也跟家裏人賭氣,索性藥瓶往床上一扔不想擦藥了,心想讓這身皮肉爛了算了。

從回家的第二日起穆雲琛白日裏就到穆家嫡出的五公子穆雲玨書房裏,盡量給他指出詩詞行文中的問題。然而身體肥胖的穆雲玨自小就討厭這個樣樣比他優秀的弟弟,從前就仗著嫡出各種欺負他,如今穆夫人還讓穆雲琛這個小他三歲的弟弟給他指點文章,他心裏就更煩躁了。

穆雲玨一心只想讓穆雲琛幾個題目都做一篇文,好叫他筆試時仿著寫出來,沒想到穆雲琛不肯代筆的理由還特別多,偏說的又有理有據滴水不漏,讓他氣得牙根癢癢,更要存心變著花樣給穆雲琛難堪。

穆雲琛在穆雲玨書房裏跟他一同讀了十日的書,穆雲玨就難為了穆雲琛十日。但穆雲琛性情堅韌城府深,憑穆雲玨指桑罵槐說什麽難聽的他都只當聽不見,但他對穆雲玨的恨意是打心裏放著的,跟曾經不理清歡的那些玩笑斷斷是決然不同的。

這日晚膳前穆雲琛離開穆雲玨的書房後想起自己落下一張練過的字帖,於是返回去取,豈料進門卻見穆雲玨在翻一個藍布包袱。

穆雲玨也沒想到穆雲琛去而復返,看他進來下意識就將翻出的東西藏在了肥碩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