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人間絕色

“不,不能,穆雲琛你不能!”

穆雲玨從他的話語裏感受到了真正的殺意,他開始不顧一切的反抗,卻被穆雲琛用力按在了原地。

不,不對,穆雲琛不該有那麽大的力氣,他不是身軟體虛一推就倒嗎,他不是在書房兩度被自己碰一下就站不穩嗎,怎麽坑有這麽大的力氣!

“五哥,別掙紮了,你自己也說過騎射師傅誇我的功夫在兄弟裏最好。”

穆雲琛冰冷而淡漠的聲音自穆雲玨頭頂傳來,聽得穆雲玨遍體生寒。

他臉上蓋著手帕仍舊不可思議的掙紮大喊:“穆雲琛,宇文清歡給你吃了什麽靈丹妙藥,你怎麽會,怎麽會……你不是我對手的啊!”

不可能啊,穆雲琛明明就經不住他一推,若不是有自信輕而易舉就能制住他穆雲玨怎麽敢不讓任何人知道,信心爆棚的獨自前來威脅他。

他曾想若是穆雲琛身上沒有世家的為奴烙印讓他抓住把柄,他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打暈沉在湖中泄憤,可他從未想過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五哥,我是真的不想讓你的血臟了我的手。”

穆雲琛話音方落鐵砣就隔著絹帕重重的砸在穆雲玨的頭上。

“可我更聽不得從你這樣肮臟的口中玷汙清歡的名字。”

鐵砣一下接一下的落在穆雲玨頭上,發出重重的聲響。穆雲玨逐漸沒了聲音和掙紮,大朵大朵的血花染紅了那方深灰的絹帕。

這一刻,肆意橫生的冷狠讓穆雲琛心情極端平靜。

阻止他的人都得死。

人跡罕至的無人水灣裏,穆雲琛將裹上漁網與鐵砣的穆雲玨翻下了水,他用穆雲玨的外袍包裹了所有的血跡,一滴也沒有漸出來。

穆雲琛將手平靜的洗幹凈,望著水面漸漸淡去的漣漪,他想起之前自己的心境。

李嗣曾說,有穆雲玨這個嫡子在,他這個庶子是無論如何也越不過去的。

他當時想,是啊,他只會踩過去。

可如今想來當時是多麽的單純。

踩過去又有什麽意義,前面的人不在了,不是更好。

就像現在。

水面恢復了平靜,連那一點血跡也已散的尋不到痕跡,仿佛什麽也不曾發生過。

穆雲玨到底是自作孽不可活,想人神不知的害他,自己卻落第一個沉屍湖中無人知曉的下場。

穆雲琛登上了蘆葦掩映的廢棄碼頭,選了一條隱蔽的道路離開了五龍灣。

西北風仍舊再吹,枯黃的蘆葦在水邊瑟瑟發抖,孤零零的小船,好像從未離開過這個廢棄已久的地方。

當晚躺在國子監的房間內,穆雲琛失眠了,他覺得他今天下午好像做了一個夢。

他驚訝於自己當時的平靜,他甚至不敢相信他真的親手殺了他想弄死一萬次的穆雲玨。

此刻他不是毫無感觸的,他心底不是不冷不怕的。

可是他不後悔。

穆雲玨不死,他就要無端被他顛倒黑白毀掉一切,更重要的是,他還要拉清歡下水。

就算清歡不會受到更多的懲罰,可是聖上的訓斥還是免不了。可是憑什麽,她做錯了什麽?她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一件事。

穆雲琛是決不允許清歡因為他受到一點非議與傷害的,哪怕只是一句聖上的訓斥也不能。

所以他不後悔,所以穆雲玨,必須死!

想到他可能為清歡除掉了一個微不足道的禍患穆雲琛就想開了。再小的人物也是後患,而清歡曾跟他說過,後患是不能留的,狠不下心便成不了事。

穆雲琛踏實了,沉沉睡去甚至連一個夢也沒有做,就這樣不屑一顧的忘記了那個沉入水底的穆雲玨,仿佛這件事徹頭徹尾都與他毫無關系。

日子還是流水一樣一天一天的過著,國子監是朝廷的最高學府,朝堂時勢是博士們愛在課堂上拿來說道的分析的,穆雲琛悟性好,越聽越覺得摸到一些初級的門道,當然他也得知了很多朝政的變化。

有一件算是好消息,遲遲不能推進的西南金湯城款項終於劃撥,作為西南軍的實際控制者清歡應該在其中獲得了政治利益,只是穆雲琛也聽說因為這件事背後工部與吏部出現了動蕩,顯然有人的利益被擠壓了。

以前穆雲琛不懂,但他現在明白了,朝政沒出一件大事背後都是復雜的利益牽扯,他終於可以理解為什麽清歡很少跟他寫信也幾乎沒有來找過他,她在這短短的一月內應該經歷了很多權力置換,無暇他顧。

隨著入冬漸深天氣越來越冷,冬至也越來越近。

按照大魏的風俗,冬至前一天有放燈節,相傳是大魏□□入主中原時用孔明燈傳遞消息打了奠定江山的一仗,從此演變成了盛大的花燈、放燈節,連年十五都比不上。這日一過便是冬至“宜安”的休沐,朝廷上下包括國子監都會休沐,學子們也得以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