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4/4頁)

少年神情比以前沉靜了很多,不知道是因為瘦了後在外貌上顯出的不同,還是因為心態的遽然改變。

虞鳶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像是心尖在被誰一下下掐著,這種感覺很幽微,無法擺脫,也無法形容。

他不怎麽說話,唐光遠和徐小鷗聊著,他把飯菜吃完,背上書包,去放盤子了。

一頓飯,她也食之無味,根本沒吃多少,一直心不在焉的想著他的飯菜。

離開食堂,外頭夜幕沉了下去,虞鳶聽到,身後有輪胎滾過地面,壓出的細微的沙沙聲。

她回頭。

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少年推著車,沒騎,不知道這麽跟了多久。

見她回頭看著他,他緩緩垂下眼,像做錯事被抓包了一樣,少年抿了下唇,跨上車準備離開。

她卻攔住了他,女孩沉默了很久,“星朝,你是不是有什麽想說的?”

他推著車,虞鳶走在他身側。

京大校園移栽了櫻花樹,只是水土不服,春日的時候,雪白的梨花是校園的主角,如花似雪,簇簇晶瑩錦簇。

明明是那麽熟悉的側臉,又像是有些陌生,他襯衫扣子沒完全系好,依稀可以看到微微凹陷下去的鎖骨線條,春日裏,萬物生長,連著他身上那股子蓬勃的少年氣。

梨花一般,青澀的盛開在樹梢。

只待人摘攜,待那個心底的人。

只可惜,那人棄之如履,對這一切視而不見。

“下周,我有訓練賽。”他說,“社團的。”

虞鳶記得,還是是他剛入學的時候,她強行要他去參加的社團,現在她沒再強求,徐小鷗又說他那麽忙,虞鳶以為,他早就不參加社團活動了。

“籃球我會一點。”他說,“棒球我也會一點。”

“可以讓人去看。”少年垂著長睫,“會有人來看。”

“什麽人?”

“哥們,家人,愛打球的,女……”說到這幾個字時,少年聲音低了點,把後半截咽了回去,“沒什麽。”

虞鳶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他朋友少,家人,他家人從不會陪伴他,從小到大,他的生活,他的成就,他的落寞,都沒人關心,一切家人本該給予的所有溫情,他都沒有得到過。

他說,“我知道,你很忙。”少年聲音有些啞,帶著淡淡的鼻音。

他只是她生活裏,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他在她心裏,又能占多少角落呢?

既然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愛他。

他還是愛她,瘋了一樣的愛。

這段時間,他晚上經常夢到她,他錄了她的聲音,保存了她的衣物與房間,保留了她的氣息,撫摸與觸碰,放縱自己和她肆意親密與纏綿。

夜幕裏,少年側臉模糊,刻意隱去了自己神情。

虞鳶對他何其熟悉,她見不得他這副模樣,心裏酥軟,實在沒辦法再堅持下去。

當他還是個孩子吧,需要陪伴和鼓勵的孩子。

“星朝。”女孩側過臉,面龐白玉一般,溫柔皎然,輕聲叫出了他名字,“我去看你打球,這樣,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