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我是陸星成,我說不會就不會。”(第2/2頁)

倉庫門開,逆光中路言之看到路任一步步走來。

路任扶起織布機的殘骸,將淩亂的紗線和布料稍微推開,在路言之面前坐下:“你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做設計吧?”

路言之拿起地上一軸松散的紗線,一邊小心地將它繞緊,一邊說:“我早該告訴你,但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你不是不知道怎麽說,而是不敢說。”路任也拿起一軸線開始纏繞,“我會把你調去布料開發部門,或許有點晚了,但你應該會喜歡那裏。”

“我還要參加風尚杯呢。”路言之停下手上的動作,一根絲線緊緊勒在他的食指指節上,幾乎要嵌進皮肉裏。

路任將他手裏的線軸奪了過來:“不要參加

了。”

“你覺得我和陸星成誰會贏?”路言之看向他,突然問,“一個是你從沒培養過的親生兒子,一個是你從小培養到大的養子,你覺得誰會贏?”

路任放下線軸:“你太在意他了。其實他根本不想與我有任何瓜葛。”

“我不想在意他。”路言之自嘲地笑,目光淩厲又直接地看向路任,“可是我一直都是他的影子,在你眼裏,在她眼裏,我都是陸星成的替代品。這麽多年你悉心培養我,也是為了填補你內心無法培養他的缺失。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去要求取代他,可是,我也不想做他的影子啊。”

路任沒有說話。

“我會繼續比賽的,我答應過我媽,要做一個設計師。”路言之站起身,如同一個傷痕累累卻依舊要前行的士兵。

“你為什麽要勉強自己呢?”路任的神色悲傷,不論是否有血緣,路言之都是他一手養大的孩子。

路言之看向路任,笑了起來:“那你呢?這麽多年,你和我媽沒有一丁點的感情,為什麽還要在一起?你不是勉強自己,你是折磨自己,和她和我一起扮演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幸福家庭。”

路任沉默了很久:“你答應過她要做一個設計師,而我答應過她要娶她。”

路任還記得自己和程佩玉訂婚的那年,他還是一個對承諾並沒有太多想法的人。二十歲的少年,滿載著對藝術的向往求學意大利,假期回國被家人安排了訂婚,對象是與他門當戶對的青梅竹馬,訂婚不過是為了讓兩家合夥的生意做得更大一些。對於一個滿腦子藝術與浪漫的少年來說,沒什麽特別好的,也沒什麽特別不好的,在他看來這本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和誰在一起不是一輩子?不知情為何物的少年這麽想。直到他遇到命中注定的人,他才明白,和對的人在一起才是一輩子,否則每一天都是煎熬。

再次回國的時候,他的無名指上已經戴著與另一個人的婚戒。一場聯姻而已,甚至只是訂婚罷了,最多被他爸揍一頓,木已成舟還能如何?

可是,他從不知道與他一起長大的青梅是那麽的倔強。她看著他,雙目恨得要滴出血來,她一字一頓地說:“你答應過要娶我,就一定得娶我。”

“佩玉……”少年聳肩,根本不明白她為何執著,“我已經和蘇衡結婚了,咱們兩家是世交,難道還會因為我們不結婚就翻臉?我們也還是好朋友啊。”

“是她奪走了我的一切。”她扭曲的表情猙獰得嚇人,“沒人可以奪走我的東西,我會用盡一生去詛咒她,詛咒你們終生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