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5

不久, 梁司月便感覺到了這個擁抱的姿勢,維系起來的艱難,她必須時刻注意不能壓迫到左手。

攤牌之後, 正式確定關系,氣氛驟然變得別扭起來。

從前沒有談過戀愛, 無法借鑒, 她不知道其他的情侶這種情況之下是不是都這樣。

總之, 她不擅長處理這種別扭,借口想要喝水便推開了,趕在柳逾白伸手過來攔她之前, 飛快地往廚房走去——她好怕柳逾白又要趁機逗她, 說一些叫她不知道怎麽招架的話。

拉開冰箱門,拿出一瓶水,卻犯了難, 她可以單手做很多的事情,但這裏面絕對不包括擰瓶蓋。

“柳……”她下意識要喊“柳先生”, 又覺得稱呼會否太生疏, 頓了一下,還是算了。

這麽多麻煩, 這瓶水不如不喝。

正要放回冰箱,而柳逾白已經聽見她的聲音走過來了。

看見她拿著水瓶手足無措地站在冰箱前面, 立即明白了她的困境,一時樂了, “這回不自己擰了?”

說的是夏天她還在武術培訓基地上課的時候, 那晚去看她,到小河邊散步買水,她非要自己把瓶蓋擰開。

其實, 梁司月也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件事才猶豫,她知道在拆她台這方面,柳逾白一貫不遺余力。

果真。

梁司月只好說:“如果凡事我都自己做了,那你要做什麽?”便故作鎮定地將水瓶遞給他。

柳逾白笑了。

梁司月不渴,一點也不渴,但還是接過打開的水瓶喝了兩口。

她喝水,而柳逾白在看她。

看得她窘迫極了,腦子短路般地遞過水瓶,“……你也要喝?”

柳逾白明顯地頓了一下,隨即笑出聲,真就接過去喝了兩口,而後瞥她一眼,慣常揶揄的語氣,“你是打算跟個破水瓶子耗上一晚上?

“那……”她腦子早就徹底短路,不單單因為知道柳逾白這人某些方面有多潔癖,還因為,那是她喝過的呀……

柳逾白倒沒多大反應,擰上瓶蓋,將水瓶擱在一旁的流理台上,叫她出去說點正事。

梁司月問:“什麽正事?”

“……他真被問住了,能有什麽正事,不過因為好幾天沒見著她了,想多讓她待一會兒而已。

當然,柳總是不會承認的,編也要編出“正事”來,便將她的手一挽,往客廳帶,走到一半,又拐去書房。

擡手按門邊開關,燈光傾瀉而下。

書房寬敞又明亮,長而寬的一張黑色書桌,放了一台電腦,幾本書,一些雜志。座椅後面是高及天花板的一面書櫃,除了書,還有許多電影碟片,有正放亦有側放。正面朝外的那些,可能便是柳逾白的珍藏。

梁司月瞥了一眼,裏面有許多她連名字沒聽過的冷門作品,但也不乏《教父》、《辛德勒名單》、《美麗人生》這樣耳熟能詳的豆瓣top50。

柳逾白抽出椅子,將她按在那上面,又俯身將電腦主機打開。

梁司月驚訝於柳總這台Windows系統的電腦開機快極了,而桌面的整潔程度更是讓她咋舌。

柳逾白打開了郵箱,從某一封郵件裏將附件下載下來。

公司成立十周年宣傳部做的紀念冊,排版的電子档,發給他最後過目。

柳逾白讓她先幫著看一遍。

“有什麽標準嗎?”

“看你心情。”

柳逾白丟了鼠標,朝外走去,他要先去洗個澡。

梁司月將這個pdf文件點開了,沒急著往後翻,反倒先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卷首的企業文化、發展歷程諸如此類的介紹性內容。

公司成立十周年,柳逾白今年32歲,那豈不是,22歲他就有自己的事業了?

梁司月一時好慚愧,她今年20歲,一部作品還未播,一部作品拍一半受傷回家“摳腳”了,哪怕她再怎樣超常發揮,天時地利人和地在22歲拿個影後,也趕不上柳逾白的成就了。

她點著鼠標,一頁一頁往後翻。

對有些事情,她相當遲鈍,如果不是看這個紀念冊,她都不知道柳逾白簽了這麽多大腕兒,還直接或者間接投資過那麽多有口皆碑的影視作品。

然後膨脹了一秒鐘——柳逾白願意簽她,說明在他心裏,有朝一日她也是夠格被印上這紀念冊的吧?

從頭翻到了尾,最後幾頁,是所有簽約藝人和重要部門領導的簽名。

最後單獨的一頁,留給了柳逾白:筋骨清正勁道的草書,“柳”字的右半邊,“卯”的一豎拖得長長,俠客出鞘之劍一樣鋒利。右下,還草簽了一行英文,她努力地辨認了一下,認出應該是“Andersen”。

書房外傳來腳步聲,是柳逾白已經洗完澡過來了。

他換了一件海軍藍色的棉質T恤,同樣棉質的藍色暗條紋居家長褲。洗漱過後,旅途的疲憊都似一掃而凈,整個人顯得清爽極了。

他走過來,一手撐住了座椅的扶手,站在她側後方,往電腦屏幕上瞅一眼,問她,看得怎麽樣了,有什麽想法?